“主人!”
“入得凡俗輪回,我不過一個普通人,你與小花幾個,都是無法攜帶。”
“那主人,你不告訴花哥嗎?”
“自是要說的,哪有不告而別的道理,回頭我若歸來,它指不定要氣死。”
宋元喜去往冥界,途中發了一道定向萬裡傳音符,人還未趕到稽五邑的城主府,便被一隻碩大的毛茸茸撞上。
狗子纏著人,眼淚汪汪,嗷嗷大哭,“爹爹啊!我的爹爹,你這就要去轉世輪回了,你若是回不來,我豈不是成了沒有爹疼的孤崽了嗎?”
“爹爹不要胡說,爺爺會回來的。”
雪貓在旁看著,隻覺自家爹爹好丟人,都幾萬歲的狗子了,為何還是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往長輩身上蹭。
但嫌棄歸嫌棄,心裡卻又十分羨慕,這就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吧!
宋元喜抱著狗子好一通安慰,最後一再承諾,自己一定會平安歸來,懷裡的崽子這才不哭。
“爹爹,你若是做不到,怎麽辦?”狗子還是不放心。
宋元喜卻是笑了,“這你要我怎麽說?我只能盡量做到,若是做不到……那便做不到吧……”
“爹爹若是做不到,我上頭也就沒有老子壓著了,到時候三川四界,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闖多少禍就是多少禍,我才不管什麽修真界的安危,玄天宗的榮耀,又或冥界的大局為重,我就帶著我老叔,肆意妄為去。”
“你敢!”宋元喜狠狠瞪了眼,“你若如此胡鬧,我便不認你了。”
“那爹爹好好回來,小花一定聽話,當你最乖最好的崽子。”
宋元喜喉頭一哽,再是說不出話來,只能抱著狗子,輕輕“嗯”了聲。
此後,狗子攜雪貓、雪狼和無垠火,一帶三離開冥界,至於它們究竟要去哪裡,誰也不知道。
宋元喜並未驚動冥界的所有親朋友好,就連師門幾位也是小心避開,隻去找了稽五邑。
稽五邑聽聞對方來意,直接沉默住。
宋元喜卻是上前一步,朝對方行禮,“還請稽師叔幫我。”
大乘大典時,最終輩分定下,稽五邑高宋元喜一大階,當得師叔。此後幾萬年,兩人一直以叔侄相稱。
稽五邑聽對方喊過自己無數次“師叔”,唯獨這一次,這一聲,聽著讓人心酸。
“元喜,你當真想好了?入得輪回,即便追尋百世,也有可能徒勞無獲。有些事,不是你去做,就會有結果的。”
更多的,可能就是一場空。
宋元喜抬頭,眼神十分堅定,“稽師叔,有些事,也只有做了才知結果。若我尋不到他,我願認命,但若我尋得到,這便是三生之幸。”
“你怎麽知曉,我可送你入輪回?”稽五邑回憶過往,並不記得自己提起過這些。
宋元喜亦是回憶往昔,與之說道:“不知稽師叔可還記得,那一年元若來冥界尋我,其送我入得攝魂幡歷練,卻因未能完全熔煉此物而尋不到我。”
稽五邑點頭,而後說道:“自然記得,那時他為了加速熔煉攝魂幡,不惜引得鬼氣入體,但是我便私心想著,若其控制不住體內鬼氣,日後入得冥界便是早晚的事情,如此倒是可以成為我的幫手之一。”
“然稽師叔卻是不知,那一絲鬼氣,元若掌控的極好,其沒有任何出頭之日。弟弟一心鑽研修煉,從無雜念,順風順水進階渡劫大圓滿境,若非最後飛升失敗,這一絲鬼氣,也不能重獲自由。”
宋元喜拿出一條絲線,在對方面前呈現,“我亦是得到元若的第一世因果絲線,感知其內摻雜的鬼氣,這才想到來尋稽師叔,想要從冥界輪回入手,入得小世界尋找。”
稽五邑小心接過絲線,細細感知,明白對方所言確實可行。
又見宋元喜鐵了心的模樣,便也不再勸,只是臨了送人離開時,又問一句,“你與繁簡道尊他們,也不提一字?”
宋元喜卻笑道:“稽師叔,你有些囉嗦,莫怕,我會回來的。”
稽五邑愣了下,而後狠狠瞪了眼,這才拿出一副十分精巧的棺柩,遞了過去。
“此乃養魂木所製,你若尋得他的因果絲線,便一一放入,絲線越多,你最終找到人的可能性就越大。”
頓了頓,稽五邑不由抬手,拍拍對方肩膀,“元喜,此去……珍重。”
宋元喜將漆黑色的棺柩至於肩膀上,大小正合適,他打開棺蓋,將拿到的第一根因果絲線放進去,而後小心翼翼合上。
“稽師叔,此番恩情,我銘記於心,若我歸來,必定相報。”
宋元喜衝對方行大禮,而後轉身,義無反顧踏入輪回。
稽五邑看著閃爍的光圈不斷變暗,最後徹底歸於平靜,在原地站了許久,這才掩去所有痕跡,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一個陌生的凡俗國家,某條偏僻的村道上,一個老者,背著一副不大不小的黑色棺柩,正艱難走著。
這是宋元喜的第一世,入世便是五十歲,而他在這一世的剩余壽命,不過十二年。
想要在十二年裡,找到宋元若的因果絲線,無疑就是大海撈針。
但是宋元喜並不抱怨,一聲不吭背著棺柩,憑著自我感知,一步步朝前走去。
有路人瞧見,看到宋元喜立即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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