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道君走過去,衝兩人點頭,說起宋元喜回來的事情,“繁簡的身體估計拖不了太久,若再無法子,只能冒險一試,引起三魂七魄跳脫天道——”
“無極道君不可!”
范陽直接搖頭,“此法遮蔽天道不過一時,待天道察覺,施法之人必定重創。你若如此做得,即便轉為鬼修之體,也得消散於天地間。如此,繁簡道君就算有幸轉為鬼修,心中必定愧疚難當,唯恐生心魔。”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消散亡故,他何至於此呢!”
明明是為兩界付出那麽多的人,卻落得這般下場,天道何公?
無極道君第一次心中生怨,痛恨老天不公,回想起自己徒弟修煉一路走來的坎坷,更是心痛之極。
這世間,比自己徒弟還要命運多舛的修士,只怕找不出一隻手來。
元嵐瞧著兩人情緒低落,不由將心中的另一個想法說出,“掌門,太師祖,我曾聽稽老祖說起過以功換德之法,此法在冥界,高階鬼修常常用之,其為利己不惜一切代價。但是在修真界,不知是否可行?”
“以功換德?”
無極道君渾身一震,繼而恍然,頻頻點頭,“是極是極!以功換德,此法在修真界同樣可行。只要尋得合適的載體,引渡功德之光,便可替繁簡重塑金身。”
“是的太師祖,如此一來,即便本體消亡,師祖亦能憑借金身之軀,順利轉為鬼修。”元嵐緊跟一句。
范陽對此並不了解,聽兩人一通念叨,心中尤為急迫,“無極道君,搖光道尊,你們可能詳細說一說,這以功換德之法,該如何實施?”
“此事我聽稽老祖詳細說過,這便告訴掌門具體之法……”
元嵐知無不言,將冥界的這套功法妙用仔細告知范陽,末了卻是為難,“此法確好實施,但載體難尋,想要凝聚師祖金身,其功德之光必定數量龐大。大概也只有佛門,才有如此儲備。”
元嵐心中有打算,想要與自己師父說一說,兩人去佛門做請求。
然范陽不知想到什麽,卻是語出驚人,“搖光道尊,不知這載體,是否必須為人?”
“這倒不必,承載大量功德之體的人或物,都可。”
范陽聽得這話,不禁點頭,繼而笑說:“那搖光道尊可能看看,我玄天宗,是否擔得起?”
“什麽?”元嵐直接驚呆住,“掌門,你這是要拿整個宗門的功德來……”
無極道君直接搖頭,“萬萬使不得,掌門不能以宗門前途開玩笑,此事若是文淵道君知曉,也一定”——
“師父若知曉,必定會同意。”
范陽抬頭看向眼前兩人,眼神更是堅定,“繁簡道君為宗門貢獻良多,無愧於宗門。反倒是宗門,虧欠許多。如今能幫得上繁簡道君,我相信宗門所有修士,必定歡喜。”
“掌門這話,難道並不是想動用宗門根基,而是想通過全宗門修士的信仰之力?”
元嵐因自己師父入得佛門,對功德和信仰這些頗有研究,聽范陽所說,很快便明白對方所想。
范陽亦是點頭,“我這便敲響蜂鳴鍾,召集全宗修士,將此事廣而告之。有勞兩位以靈力織得萬米錦綢,以供修士書寫。”
宋元喜得知此事後,立即表示要親自去做這件事。
“這萬米錦綢,我替師父去收集,若有哪個修士不願,我便——”
話未說完,就見烏泱泱一群修士朝著繁簡道君洞府走來,為首的那些個全部都是生面孔。
“你們這是?”
宋元喜對這些小弟子們全都不認識。唯一有些印象的,大概是其中一個看守山門的築基弟子。
為首的小弟子走上前,衝著在場幾位高階修士行禮,而後說道:“掌門已將事情告知,我等欽佩繁簡道君,其為維護宗門建設宗門,嘔心瀝血。我等不過享成者,實在無以為報。如今能為繁簡道君盡綿薄之力,實在歡喜。”
說罷,又朝宋元喜行禮,“不必勞煩道君前往,我等已經組好隊伍,分批次前來,在這萬米錦綢下留書。”
那小弟子話說完,直接上前,以意念寫下請願書。
這還不夠,寫完之後更是劃撥手指,取出一滴精血,滴落於自己名字之上。
“小子,你可知精血的珍貴?你如此浪費一滴精血,日後進階……”
“玄恆道君,值得的,繁簡道君大義,他為宗門,我們為他。”
那小弟子話說完,身後一群築基弟子們齊齊點頭,“是,我等皆是準備精血而來,掌門雖未說,但我等明白,精血請願,心誠更靈。我們勢必要救得繁簡道君!”
“救得繁簡道君!”
“救得繁簡道君!!”
“救得繁簡道君!!!”
宋元喜聽著這些嘹亮的清脆的喊聲,看著這一張張稚嫩的面孔,心中感動之極。
這或許就是師父幾次維護宗門的意義吧!看,關鍵時候,總能不叫人失望。
對繁簡道君的為人和所做事跡,金丹以上皆是聽聞,元嬰以上更是直接接觸過,他們對此義不容辭。
原本以為,宗門內的築基弟子和煉氣弟子,這龐大的幾十萬數量,對宗門可能連面都沒見過的道君,要他們為此甘心情願,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然誰也沒想到,最積極地卻是他們,而主動拿出自己精血的這一行為,亦是他們帶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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