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知道君的陣法造詣極高,和繁簡道君不相上下,然封禁整個蓄魔大陣後,有關銷毀陣法一事,便半點不沾。
反而,在外圍當起了後勤保障隊的隊長。
“你師祖,似乎一下子衰老了許多。”無極道君趁空與徒弟叨叨一句。
繁簡道君手上活兒不停,聞聲頭也不抬,隨意道:“師祖心中愧疚,此事無解。”
“你這人!就不能與我多說兩句?還不如元喜嘴甜。”
“師父,你若閑得慌,不如與師祖一道,將彌狩林內部邊界再次加固□□?”
無極道君愣住,隨即罵罵咧咧離開。
繁簡道君不過清淨一會兒,身旁又多了個人影,那酒香濃鬱之極,聞都能聞得出,來者何人。
“師叔祖,你也來尋我談心?”
“那倒不是,我就是找個舒適的地方,喝兩口小酒。”
繁簡道君“哦”了聲,乾脆不搭話。
蓴瑾道尊自顧喝了小半個時辰,終是憋不住,開始叨叨,“繁簡啊繁簡,你說你那老不死的師祖,先前“死了”時讓我事事糟心,如今活了又是瞧著不順眼,他是如何做到這般惹我煩的?”
“師叔祖煩什麽?”
“我與他幾千年的帳還沒算,這人就這麽萎了。若他那小徒弟就此殞命,我當真擔心,他就此生了心魔。唉,你也曉得,早年他穿梭至臨川身受重傷,若非幽善道君相救,又拿出全部身家醫治,這人只怕也活不成。我聽聞幽善道君的腿疾,亦是為了你師祖受得苦,如今……唉!”
蓴瑾道尊猛灌一口酒水,不禁搖頭感慨,“原先隻覺你師父是個苦命人,有師父跟沒師父沒兩樣,如今瞧著,還是無極氣運好些,那幽善啊,真是倒霉透了!”
蓴瑾道尊此人,直爽之極,有什麽便說什麽,不管是不是自己人,能懟的一個都不放過。
叭叭叭一頓輸出,而後大手一揮,接過繁簡道君手中的活兒,幫著一起做事。
蓄魔大陣的消除之法,很複雜又很簡單,若是不顧內裡幽善道君的死活,那就徹底毀滅即可。
然如此做派,實在不仁道,更顯修士薄情寡義,是以究竟該如何做得折中之法,一直是數位高階修士討論的關鍵點,也因此,遲遲不能展開具體行動。
這一日,繁簡道君站在蓄魔大陣的外圍,從懷裡掏出一面類似小鏡之物,不過三兩下擺弄,幽善道君的身影便出現在上面。
“師叔,這些日子可還好?”繁簡道君率先打招呼。
幽善道君卻是眉頭緊皺,“你們已然封禁大陣多日,為何還遲遲不行動?若如此松散,只會增加魔氣外溢的風險。”“師叔,此事有待商榷。”
“有何好商量的?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
“是這樣,各宗派掌門乃至諸位道尊們,他們想尋得一個兩全之法,既能消除蓄魔大陣,又能保下師叔你,如此——”
“簡直胡鬧!”
幽善道君一聽這話,臉色直接拉下來,“此乃魔界最原始的大陣之一,其有無數演變的可能,將其徹底毀滅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什麽隻消除什麽保下我,全都是扯淡!”
“嗯,師叔說的是,但他們覺得——”
“不用他們覺得,我覺得便可。”
蓴瑾道尊直接指著繁簡道君,讓其將鏡面轉過去,“我親自與他們說,這群家夥,事關兩界安危,竟然還如此婆媽,簡直沒用!”
幽善道君雖不再是王安宗的掌門,然氣勢依舊不減,隔著鏡面,仍然將眾人懟得啞口無言。
而後直接做決定,“三日,至多三日,你們與我一起通力合作,徹底銷毀蓄魔大陣,就這樣,其他不必多言。”
鏡面合上,所有人皆是沉默。
而後,各自散開,開始為銷毀蓄魔大陣做準備。
這幾日,有關繁簡道君冷心無情的流言,卻是四起。配合著行知道君與繁簡道君,無極道君與繁簡道君,如此一對一罵人的場面,更是將流言坐實。
蓴瑾道尊隻負責最後步驟,這會兒最得空,沒事兒就在小輩身邊轉悠。
“繁簡呐,你的名聲不好嘍!”
“師叔祖,你真的很閑。”
“這不是沒有元喜在嘛,沒人一起嘮嗑,悶得慌。”
“那等我徒弟歸來,讓他好好陪師叔祖耍耍,他那攢著的瓜子和麒麟瓜,估計還有許多。”
“我說繁簡,你背得這罵名,替你師祖師父,更替一眾掌門修士,做得如此艱難決定,你就不為自己說兩句?”
蓄魔大陣銷毀是最好的選擇,幽善道君的結果有且只有一個,然誰也沒有做那出頭鳥,第一個提出這話。
只有繁簡道君!
如此,不懂形勢的其他修士們,難免對其有微詞。
“那些個掌門,那些個道尊,一個個嘴巴跟鐵鉗一樣,也不為你辯駁兩句。合著這事情,就是你一人促成的?你便是做得這個禍害頭子?”
蓴瑾道尊憤憤直言,“我就看不慣他們的道貌岸然。”
繁簡道君聽得腦瓜子嗡嗡的,第一次發覺,竟然還有比自己徒弟更能叨逼逼之人。
然對方是長輩,又不能直接罵,於是面上努力保持微笑,盡量轉移話題。
三日後,一眾人準備就緒,銷毀蓄魔大陣正式開始!
得益於早年對陣法的研究,如今銷毀起來,並不算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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