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萬裡傳音符速度雖快,但想要穿梭須彌界,還需要——”
段文思話未說完,一張相似的傳音符於半空中浮現,符籙燃燒,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內傳出。
“陌善,須彌界已破裂,我等正在全力封印,你在自己的位置盡心盡責,不得擅離職守。”宋元喜去過華陽宗數次,卻從未見過樓嬅道君。
這位掌門似乎極為忙碌,不是在處理公事,就是在處理公事的路上。偶爾得空,不是閉關修煉,就是教導徒弟。
他曾聽谷元念叨:“掌門實在太過勤奮,如此和我娘一對比,我娘就像是宗門裡吃閑飯的。”
這會兒聽到樓嬅道君的聲音,宋元喜渾身一震,立即抬頭看向段文思。
“段師弟,你切勿激動,亦不能衝動行事,聽樓嬅道君的話沒錯。”
段文思卻是紅了眼,“師父重傷未愈,因操勞宗門事務從未閉關休養,如今須彌界破裂,我如何不擔心。”
“擔心也不能走,我們的任務在此,木匣內天地之氣未釋放完全,天塹大陣未能徹底修複,死也給我死在這兒。”
“宋師兄,我……”不走。
“我師父也在須彌界內。”
“繁簡道君?那宋師兄你為何……”
“我為何沒心沒肺,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宋元喜服下一顆丹藥,待靈力再次充沛,繼續往木匣內輸送靈力,這才不急不慢道:“我要是敢離開這兒,你信不信,找到我師父的第一時間,他就能將我滅了。”
段文思不說話,宋元喜又說:“有辱師門的事情不要做,有損宗門形象的事情不要做,我們雖只是元嬰,但每個人的骨氣是一樣的。”
段文思不由想起當年玄天宗危難,繁簡道君當時也不過元嬰修為,卻苦苦支撐,與魔物頑強戰鬥。最後不惜犧牲自己,絞殺魔物,救宗門幾十萬弟子的性命。
再看眼前人,他認知中的宋元喜,一直都是沒有什麽建樹的。也從未在任何場合,聽到過對方的英勇事跡。
說起玄天宗,說起宋家,每個人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位天驕宋元若。他為宗門為家族爭光所做的事,估計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其中印象深刻的幾件,段文思還記得:宋元若金丹修為時,以一己之力單挑元嬰,將人擊敗毫無還手能力。
宋元若元嬰修為時,於萬獸域內部,救出一支兩百人的隊伍,且無一人傷亡,並絞殺一隻化神大妖。
宋元若化神修為時,於西北秘境內,絞殺三隻化神魔物,並重傷一只出竅魔物,護送五百八十六人安全離開秘境。
還有許多事跡,因為太多,根本數不清。
可以這麽說,但凡在外行走的修士,或多或少,直接或間接,都得到過玄澤道君的幫助。
然玄澤道君冷若冰霜,從不與人客套說話,救人也好,辦事也好,結束就沒了影。
一母同胞,弟弟天才修士,享譽盛名;而哥哥卻是平凡普通,籍籍無名。
段文思內心也曾這般認為,和宋元喜關系好,完全是因為還算合得來。
但今日,這一刻,這一瞬,再看眼前人,隻覺得自己當初眼瞎了。
“宋師兄怎麽會普通呢,這份心境,就遠超絕大多數人。”
段文思的心浮氣躁也不過一瞬,很快便調整自己,重新堅守。
宋元喜衝著點點頭,笑眯眯說:“段師弟,你若是擔心樓嬅道君,那就臉皮厚些,時不時發送些傳音符過去,須彌界不是破了麽,也不必使用太珍貴的定向萬裡傳音符,一般的就行。”
“師父會不會罵我?”段文思何時做過這種事兒。
宋元喜卻是擺著臉教育,“做徒弟的關心師父,這是多麽有愛的行為啊,師父感動還來不及,怎麽舍得罵!樓嬅道君待你好吧,你在宗門內修煉資源豐富,可從來不缺,不都是你師父為你準備的。你能跟著毓靈道君學習,也是借了你師父的面子……”
宋元喜列舉一籮筐,說得段文思面紅耳赤,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宋師兄教訓的是,我確實應當多關心師父,那我便多多問候。”
段文思趁著守護的空隙,一日三張傳音符,早中晚定時發送。這還是宋元喜想出來的,隻說不定時不好,容易給樓嬅道君造成困擾。
須彌界裂縫處,樓嬅道君再一次收到小徒弟的傳音符,那符籙自動燃燒,屬於小徒弟的聲音清晰傳來。
“師父,這是我與你聯系的第四日,你可安好?你的傷勢可有嚴重,身上攜帶的療傷丹藥可夠……師父,徒弟心中掛念,隻盼師父安然無恙。”
傳音符燃燒殆盡,樓嬅道君還未說話,邊上幾個一起封印的化神修士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師父,聽聞須彌界破裂,你可有受傷?”“師父,須彌界內情況如何,你與其他道君可否在一起,是否安好?”
“師父,我又再次看到伏虎令,心中甚是擔憂。”
“師父……”
幾個化神修士為封印裂縫,只能留在原地不動,除了無休止的輸出靈力和術法,再無其他事可做。
難得有這麽一件有趣兒的事情,簡直就是將他們一團死氣的氛圍徹底攪活了。
明明是樓嬅道君的徒弟,這幾日反倒像是成了一群化神修士的徒弟,其他化神聽傳音符的內容,比正主還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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