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親爹進階元嬰,他亦是經歷過這麽一遭,《陰陽訣》果然已定型,不再發生改變。“如此說來,這五行山,豈不就是我煉體的絕佳場所?”宋元喜越想越激動,興衝衝收拾自己,準備往裡衝。
鄒致意瞧著心驚,趕緊把人拉住,“宋師弟,不能禦劍飛行。”
“多謝鄒師兄提醒,但我這人一根筋,就想試試這五行山的極限在哪裡。”
“?”
鄒致意聽不懂,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禦劍直飛入山。他算著時間,果不其然,一炷香不到,只見宋元喜如同炮仗一般被彈飛,從高空墜落,於地面砸出深坑。
他正欲上前關心一一,卻見坑內那人忽的原地彈跳而起,再次禦劍飛行往裡衝。
此後十數次,鄒致意就這麽瞧著對方如同一頭蠻牛橫衝直闖,而他眼前的深坑多了一個又一個。直至最後,宋元喜跌落在他腳邊的坑裡,終於動彈不得。
鄒致意實在想不通,怎得有人這般倔強,為何要如此“尋死”?
“宋師弟,你還好嗎?”鄒致意走過去,默默把人攙扶起來。
宋元喜睜眼望天,腦中飛速計算自己被雷擊的力量和速度,從第一次開始,直到最後一次,若是以修為耐抗性對照,差不多是煉氣十層能承受的力量。
若是再試一次,雷擊力量應該能達到煉氣大圓滿,又或者築基修為?
宋元喜有些心癢,想要試試自己能承受的極限在哪裡,然而鄒致意死活拉住他,再不肯讓他進山。
“宋師弟,你別犯蠢,即便心中有鬱結,亦不能如此尋死。死在秘境裡,當真是毫無價值。”
鄒致意自己也在宗門庶政堂做事,那是整個宗門內最能看得清人性的地方,他不知道宋元喜是否經歷過被極致打壓和搶奪資源,然這不是衝動的理由。
“好不容易修煉到築基,便是拚死也要搏一搏,若有朝一日進階金丹,也算小登頂。不枉此生!”
鄒致意原本在勸人,但說著說著,反倒是自己感觸頗多。
宋元喜聽著都能察覺得出,對方在宗門庶政堂內,所受到的排擠和打壓。而這些,他卻從未體會過。
他有強大的家族和師門,有佟迦的看重,本身對資源也並不太看重,是以同輩之間相處一直十分和睦。
他知道修真界為了搶奪修煉資源十分殘酷,然這些他只有所耳聞而已。
“鄒師兄,你莫要傷心,你能進入庶政堂做事,又能被堂主看重譴派蓬萊,想來已經走過最艱難的時光。以後的日子還長,你總能如願的。”
“鄒師兄,我聽你提及是不到百歲便築基成功的,如此天賦亦不算差。在宗門內尋得一個良師,再加上庶政堂堂主看重,哪怕是花費百年時光,想來進階金丹大有希望……”
原本是鄒致意勸說,如今卻是反過來。
宋元喜第一次碰到築基修士如此感性,說著說著就情緒崩潰,最後涕泗橫流,宛若孩童嗷嗷大哭。
“宋師弟,我心裡苦啊!他們都有家族有師門,單我孤身一人,百年努力也不過是堪堪築基,要靈石沒靈石,要寶貝沒寶貝,資源更是勉強夠用……”
有時候,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
鄒致意思到悲痛處,便是再也止不住,蹲在深坑邊上自我發泄。
宋元喜很想說些什麽勸慰對方,奈何無法感同身受,生怕自己所言措辭不當,更是刺激人心,索性就當個靠背肩膀,讓對方痛快哭一場。
不時有蓬萊弟子從山腳下經過,遠遠瞧著深坑堆邊大哭的修士,目光訝異。然相互不認識,誰也沒有自來熟上前打探情況。
這讓宋元喜感覺很好,就怕這世上多得是那些不知分寸之人。
鄒致意發泄完,緊繃的心神恢復如常,抬頭一看,卻見對方肩頭、袖口一片狼藉,頓時面色漲紅。
他比宋元喜還要大上十幾歲,這事情鬧的!
“宋師弟,給你造成困擾,實在對不住。”
宋元喜拿出一套乾淨的新衣換上,擺擺手不在意,“鄒師兄莫要這麽說,漫漫修煉路,誰都有碰著難處的時候,有時候發泄出來並不是壞事兒。”
頓了頓,又試探性問道:“你宗庶政堂資源競爭當真如此激烈?鄒師兄有沒有考慮換個去處?”
“多謝宋師弟好意,但是在哪兒不是修煉?我還算好,有凌師姐照應一一。”
鄒致意早已收拾妥當,此時面上看不出任何糟糕的情緒,眼睛裡甚至還帶著點兒笑意。
宋元喜卻是頓了頓,“凌師姐?你所指的是?”“宋師弟也認識,便是凌無霜凌師姐。我與她皆是來自凡俗,當年一同被收入天一宗,同在外門討生活。凌師姐刻苦鑽研,且自身天賦極好,被太上長老看重收為徒弟,我資質一般,一直循規蹈矩在外門,直到築基後才入內門。”
說到凌無霜,鄒致意難得面色柔緩,對他來說,凌無霜不僅是師姐,更是凡俗唯一的牽連。
“我能入庶政堂做事,亦是凌師姐相幫,不敢辜負她的期望。”
宋元喜著實驚訝,他從不知道女主竟然是來自凡俗,他一直以為凌無霜能拜善水道君為師,其家世背景即便不如男主,也該是很顯赫的。
即便是稽五邑的稽家,那也是一流家族。
女主怎麽能就是凡俗出身?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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