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時光陣破,沙堡在時光流速中緩慢消失湮滅,現實世界展露眼前。
哪有什麽流沙洞,哪有什麽地下沙堡,不過是綠洲之內的海市蜃樓。他們依舊在地面上,甚至還是原地踏步走。
一眾修士在黑暗中不斷行走摸索,不知經歷了多少時間,如今重見光明,恍若隔世。
茫然中,有人忽然驚叫一聲,“綠洲至寶!”
於是乎,所有人朝著一個方向撲去,為爭奪綠洲至寶大打出手。稽少卿便是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的靠近宋元喜,拉住對方的一瞬,即刻往回飛去。
飛劍上,宋元喜往後瞧了眼,那群修士為搶奪寶貝,正打得熱火朝天。
他想到什麽,不由笑道:“稽師兄,那時光陣可是你破的?”
稽少卿“嗯”了聲,並不隱瞞。
“既是稽師兄破的陣,為何不拿走那綠洲至寶?”
“於我而言,殘留星芒價值更大。且兩者都被我所得,懷璧其罪。倒不如留下至寶,我攜星芒功成身退。”
宋元喜恍然,對稽少卿的認知又加深一層。有如此堅毅的心性,且理智清明,難怪會得稽師叔高度評價。
這樣的人,在滄瀾界應該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待成長金丹元嬰,便是怎麽也遮不住光芒。可為何原書中,絲毫未提起稽少卿這個名字?
轉而又想到如稽五邑這般天才修士,符修大佬,在原書中也不過寥寥幾l筆帶過,他大概也就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主角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弟弟宋元若。
“宋師弟為何如此淡定?可是有收獲?”稽少卿帶人離開,是為了保護其免受搶奪波及,但對方的表現卻在他意料之外。
宋元喜聞聲失笑,“收獲一個孫子,算不算?”
稽少卿神情茫然,無法理解。宋元喜但笑不語,並不解釋。
兩人不停歇趕路,速度之快不是之前進入時能比,不過月余就徹底離開無邊沙漠。稽少卿急著煉化殘留星芒,打算在青木鎮暫且停留數日。而青木鎮傳送陣只是單向,若要離開只能沿著無邊沙漠邊緣地帶趕往幾l千裡外的城池。
人多力量大,宋元喜覺得,和稽少卿一道離開比自己一人走,安全得多。
於是笑容燦爛道:“稽師兄,你且安心煉化器物,我在一旁為你護法。”
稽少卿沒拒絕,若有熟人護法那是再好不過,且他相信宋元喜的誠意,“如此便有勞宋師弟,事後必定感謝。”
“不用不用,大家都是自己人,稽師兄甭客氣。”
稽少卿將這份情誼記在心裡,做好一切準備便開始煉化。
宋元喜則是在對方整個房間外部設置相當嚴密的防禦陣,並且將稽五邑贈予的各種攻擊符籙一一貼上。而他自己坐在隔壁房間門口,老神在在守著。
一日兩日三四日,七日八日十來日……稽少卿煉化殘留星芒要花費這麽久的時間,這是他沒想到的。
閑來無事,除了招鼠逗狗,他唯一的樂子就是趴在客棧二樓的欄杆上,聽一樓大堂來往的修士傳播各種“小道消息”。
“此次開啟綠洲,聽聞搶奪十分激烈,去了六千余人,最後回來不過十之一二。”
“不僅如此,那綠洲至寶最後竟是被路過的元嬰修士收走,所有人都沒佔得便宜。”
“當真?那我等晚來一步倒是該慶幸,若如期到青木鎮,只怕不死也重傷。”
“時也命也,此處青木鎮的傳送陣破爛不堪,幾l十年來甚少檢修,我來去數趟次次倒霉,沒成想最後一次倒霉竟是變成走運!”
“哈哈,這也算是氣運呐,因果難測,因果難測啊……”
宋元喜聽力驚人,除非對方神識傳音交流,是以絕大多數的低語都能如數入耳。
吃瓜吃得上頭,他甚至讓店小二準備了幾盤瓜子和糕點,又給哈士奇和藍妖鼠準備了些小零食,一人兩隻掛在欄杆上,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這一幕落在他人眼裡,倒是成為一道奇葩的風景線。甚至有修士猜測,二樓這成日裡吃吃喝喝傻笑的築基修士,只怕也是此次綠洲行動的受難者。
“竟是想不到,一趟綠洲尋寶,將人毀得如此徹底,這副模樣,約莫神識受損了。”
“我觀其氣息還算沉穩,只要尋得療養神識的丹藥,亦是能夠恢復。”
“來此地尋寶之人大多都是散修,窮得叮當響,莫不是打家劫舍去尋那療傷丹藥?”
“哈哈,與我等無關,早起日程去往他處吧。”
宋元喜瞧著那些背後對他議論紛紛的修士們,心中嗤笑不已,“一個兩個連前往無邊沙漠的勇氣都沒有,事後諸葛亮,馬後炮嘚瑟什麽呢!”
“爺爺,鼠鼠吃飽了。”藍妖鼠小聲說話,並將剩余的小零食推給哈士奇,“剩下的爹爹吃。”
哈士奇照單全收,繼續自己的點心時間。
宋元喜回神,將藍妖鼠托在掌心,越瞧越覺得小家夥可愛。大概是隔輩親吧,這小鼠聽話,乖巧惹人疼,比他那逆子順心多了。
“小藍啊,你別太寵著你爹,它那肚子跟無底洞似的,你給再多的食物,也是不經吃的。”
藍妖鼠自出了時光陣,隻頭兩日很不適應,之後便快速融入滄瀾界,且日日接觸過往修士,對人類亦是不再害怕。
它在宋元喜的手掌上梳理毛發,兩隻爪子來回洗臉,聲音軟萌萌,“爺爺別怕,鼠鼠會努力攢食物的,一定讓爹爹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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