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新人‘阿樂’慢悠悠地走上樓,老管家也沒有出聲呵斥,而是一直看著和古堡幽靈打成一團的席修柏。
或者說,是在看一幽靈一人的打鬥。
闖入四樓的人太多了,每上來一個人,古堡幽靈就要分心一回。
席修柏的實力本就比古堡主人要強上許多,即使開了狂化,它也逐漸落了下風。
林灼然只看了兩眼,就確定這家夥對主角攻構不成危險。
不過,也不知道它逃跑的時候,會不會隨機殺兩個玩家或者NPC來發泄。
這麽想著,林灼然越過還在關注著古堡主人的老管家,走進了主人房裡。
說是主人房,不如說是一個功能豐富的大套間,除了睡覺用的臥室外,光是單獨的休息室就有兩間,正常人住在裡面,幾天可能都發現不了自己還有‘室友’吧。
林灼然混在NPC當中,假借尋找玩家的名義,查找起主人房裡的線索。
一群NPC亂哄哄地跑來跑去,卻沒有人敢接近那間大開著門的臥室。
古堡的主人現在還住在裡面,那是不折不扣的幽靈巢穴。
站在臥室門前,林灼然嗅到一絲血腥氣。
這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如同附骨之疽,充斥在整層四樓的空氣中,無聲地訴說著多年之前主人房裡發生的種種命案。
林灼然走進古堡主人的臥室,裡面整潔地像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以古堡主人的作風,林灼然不認為它是會每天晚上出門作亂前,還要把床鋪收拾整齊的幽靈。
更重要的是——
鋪得整齊平坦鴉黑色的床品中間,一頂流光溢彩的王冠赫然出現柔軟的床上。
好似這純黑色的床,本就是它的絨布展台。
曾經古堡主人的臥室,已然成為這頂王冠的巢穴。
林灼然扶額,“所以,古堡的主人是被你迷昏了頭嗎?明明你就在他的臥室裡。”
他語氣裡帶著些許無奈,好像在輕輕斥責它的調皮。
王冠頂部的紅寶石再次反射出一道光線,光線變化中,它在黑夜裡美得灼灼奪目。
見王冠沒有說話,卻對他的話有反應,他走到王冠前,深紫色的眼眸好奇地望著它,“你還不會說話嗎?只是產生了一些意識?”
依舊沒有聲音。
林灼然伸出的手懸空在王冠上方,“我還以為,我在雜物間聽到的是你的聲音。”
“看來是我幻聽了。”他緩緩收回了手,蒼白纖細的手像是冬日枝頭上的積雪,卻沒有為它而落下。
【真好看啊。】
又是一道極輕的聲音,如果不是林灼然仔細聽,只怕會錯過。
第一次這麽小聲,還可以解釋為王冠很少用意識和人溝通,有事直接精神操控會更方便。
而這一次,依舊是這麽輕這麽縹緲的聲音。
林灼然垂眸思索,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絲笑意,“原來真的是你。”
“你確實很好看啊。”
美若神明的青年男仆如此感歎道,卻幾乎讓他面前以美自居的王冠自殘形愧。
從一開始,它就想要更加美麗的宿主。
它不願意被古堡主人戴上,也不願意被藏在常年不見天日的收藏室裡。
於是它蠱惑了古堡的主人,讓他將自己放在可以看到更多人的起居室裡,古堡主人的性情暴戾,更有利於被王冠引導出負面情緒。
它借著管家的出現,殺了它現在的主人,打算借由管家之手,再度流入高等貴族的拍賣場,以方便找到更適合的主人。
一切都如同它的心願進行,可就在主人死亡的第二天,它的頂部寶石不見了。
那顆原本掉落在臥室裡的寶石。
從此,它就佔據了這間臥室,期待著某一天這顆重要的寶石再度出現。
它等了好長好長的時間,也沒有等到紅寶石的出現。
它怨恨地殺了古堡裡的所有人,這間古堡便成了遠近聞名的‘鬼屋’。
當初砸落紅寶石的管家,更是它最深刻的報復對象。
光是不停殺死他再將他復活,根本不夠宣泄它的怨恨。
它回溯了管家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臨死前的記憶,逼迫他每晚都要夢到他錯過了那個人的死亡。
但這樣還不夠。
它監視著每一個進入古堡的生命,又怕他們帶走了自己的寶物,又希望他們能找到遺失的寶石。
等它再度回到完美,它就可以去尋找新的宿主了。
可是可是——
為什麽要在它還不完美之前,就將最美麗的宿主送到它面前?!
琉光王冠的意識流連在林灼然身上,已經開始幻想它戴在林灼然的頭上,享受著所有人的矚目和驚歎。
嗯?
你說那些驚為天人的讚歎還有一部分是給它的宿主的?
但是,它的宿主不已經是它的一部分了嗎?
琉光王冠微微顫抖著,幾乎要忍不住自己飛到林灼然的頭頂。
在它的蠢蠢欲動中,林灼然半蹲在床沿上,小聲問著它,“我可以摸摸你嗎?”
【……可以。】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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