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婦人叫道:“那是我們的祠堂!”
南鎮也有祠堂?
這些已死的南鎮人還以為是他們搞的鬼,二話不說就撲了上來,夏少爺抬手一拂,幾人就人仰馬翻。他看起來不想和這群人浪費口舌,輕盈飛至屋頂,正要離開卻被肩頭一股大力扯回頭。
紙娃娃坐在肩上,胖乎乎的手指著江月鹿。
意思是也把他帶上。
夏少爺哼道:“你是真的喜歡他啊。”說罷就揚手將江月鹿勾在了身後,朝著煙火升起處奔去。
沒有人問過江月鹿的意見,他莫名其妙就被人攬著腰送上高空。這少年臂力極強,帶著一個成年男人也沒放緩速度,只有短暫的瞬間能捕捉到落點屋簷飛躍而起的模糊殘影,在月下以讓人驚恐的速度迅速逼近。
他就算有意見,現在也說不出來。
剛才腦海中又響起了系統的聲音,冷漠通知他第三次答題開始。
他瀏覽著出現在學生卡上的答題信息。
這一次不再是選擇題,而是論述題。冷靖說三次答題的難度會層層躍升,第一次無人傷亡,第二次死了兩個,第三次難道會大開殺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現在系統很想讓他們死。
論述題一.中元夜儀式在當地已盛行多年,在鎮壓惡鬼和鼓舞人心方面都有顯著成效。請考生分析,中元夜儀式在熨鬥鎮存在的必要性。
卡面上只有這一道題。
儀式啊……
林菀和張屠戶直到剛才才確認了彼此的情況,十年來南鎮沒人到訪過北鎮,北鎮也沒有人過來,兩個鎮子隔絕得非常嚴實。
同時,北鎮人還執行著一套秦雪布置的儀式流程,半年躲著惡鬼縮在內城,儀式鎮壓過後才回到外城。
已知秦雪是個王八羔子,那這個儀式流程真會有效果嗎?
先來看朱大人所謂執行儀式的理由,理由是為了鎮壓外面殘存的惡鬼。惡鬼是存在的,他們也遇到過,就是那群沙沙作響的紙人,由死去的朱夫人操控行動。
鬼在,所以要做法鎮壓,嗯,這話沒毛病。
但如果不做法鎮壓……也能平安無事呢?
那些鬼本來就由人操控,如果說有人給他們下了命令,這半年你們得玩命殺人做業績,下半年你們都給我收著不許動。這樣一來不也能偽裝出“我們被害了,所以我們必須做點什麽震懾他們”的效果?
歸根結底,是必須搞這個儀式。儀式非常重要。那麽重要在哪呢?
江月鹿回想著祠堂那一夜。
儀式在每年的中元夜開始,由朱大人主持,必須要有一位巫師坐鎮,所以他才會每年都在外尋找適合的巫師過來。
林神音當時的開壇做法沒什麽特別,朱大人對此的反應更像是演一場戲走一下流程。真正重要的部分在後面,後面有什麽?
鐵鏈紙人。
一群被鐵鏈捆住的紙人,據說是當年犯下罪孽的山賊,他們被關押在南鎮裡面,可是江月鹿進城之後,除了看到林菀,沒看到其他不認識的……
他忽然有了個荒謬的想法。
林菀,會不會就是鐵鏈紙人?
可是人變成那麽小一隻的紙人……可能嗎?
馬上有一個聲音在腦海駁斥他:怎麽不可能?林菀已經死了,她不是人。
林菀和張屠戶雙雙死去,是在他剝開紙人裝之後,眼下還沒有其他異動傳來,剛剛見到的南鎮人也活蹦亂跳的,說明關鍵就在那層紙人皮上。如果不去動它,持續了十年的規律還會繼續持續下去。
紙封住了一個活人,紙也封住了一個死人,他們十年來不曾見面,唯一見面的機會……
就是那個儀式。
但是安排這一切的人肯定不是希望他們見面那麽簡單,秦雪這隻惡鬼,似乎對錢財也沒興趣……那個儀式上,他從無休息的鞭打中感受到的只有鋪天蓋地可以淹沒一個人的恨意……
恨意?
冷靖提過的青鬼,恨天恨地恨父恨母,無怨恨不成鬼。
難道,那隻鬼是想要斂取源源不斷、可讓一座城毀天滅地的仇恨嗎?
江月鹿理清自己的答案,交了上去。
提交之後沒有任何懲罰,他轉而注意起當下。
煙火已經熄滅,但他們已經能聞到硝煙的味道,看起來是快到了。
搭乘著免費班機的江月鹿終於有空慰問一下自己的“班機”情況,“抱歉,剛剛必須做題。”
風中沒有回答,他近距離望著少年尖瘦的下巴,想了想,“嗯……謝謝你帶我過來。”
那少年目視前方,不理睬他。
只能從他微微繃緊的下頜看出他很不自在。
那紙娃娃倒是自在得很,像貓一樣蹭了蹭江月鹿的額發,他也笑著對她說了聲“謝謝。”
光是口頭感激還不夠,見她還在搓搓手等著,江月鹿掏出一小張符紙投喂,“只剩這一個了。”
紙娃娃“吧唧”一下吞了進去,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巴。
夏少爺瞥過來,“你給她吃了什麽?”
他好不容易撿到個有趣的小玩意,可別亂吃吃死了。
江月鹿道:“符紙。她好像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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