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翻開看過,文書是朱大人的任命書,上面有他的名字。
“時間……”江月鹿皺起眉來,“時間好像不是十年前。”
這麽一想,試卷也沒有清楚說過朱修遠是什麽時候來到熨鬥鎮當官的。
冷靖問道:“你還記得他們夫婦來到這裡是什麽時候嗎?”
江月鹿不假思索,“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
冷靖皺眉:“但這份任命書卻是九年前的。”
正好在山賊過境之後,難道是朝廷感念這裡死了太多人,提拔朱修遠來當父母官?可是他老婆也沒了,正常人不該離這個破地方遠遠的嗎?就算是貪圖仕途,可這麽一個小旮旯地方,能乾出什麽政績?
不知為何。江月鹿卻想起了朱家那棟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豪宅大院。
“這又是什麽?”
趙小萱湊到那堆黑骨頭渣前,聞了聞皺起眉:“……總感覺是不舒服的玩意。”
“當然不舒服了。”江月鹿道:“那是人被燒死以後剩下來的骨頭。”
“什麽?!嘔……”
陳川扶著趙小萱去一旁吐了。
江月鹿指了指這堆黑骨頭渣,對默不作聲的冷靖道:“如果我沒猜錯,這些骨頭就是當年那群巫師的遺骸。他們的名字是……”掃過七八個人名,卻在最後的紙頁殘缺處停下,江月鹿皺眉道:“被撕了?”
冷靖看了那堆骨頭半晌,附身想要撿起半枚人耳,卻被另一人捷足先登。
林神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是我的。”
“你的?”
“對。”
“你怎麽知道是你的?”
“因為我……”林神音張了張口,滿腦子又是一片空白,和剛才莫名其妙找到這捆紙包的情況一模一樣。他有多久沒聽到女神的指示了?
他渾渾噩噩地想著,緊緊捂著那半片冰冷的人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缺口。
或許、應該、可能……就是他的……
但他為什麽不敢篤定呢?
他又變成了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呆子,連別人的道謝也沒聽到:“不管怎麽樣,還是多謝你找到這包東西。”
林神音充耳不聞。江月鹿搖了搖頭,他已經想不起這個年輕巫師初入城時鎮定自信、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他招呼趙小萱和陳川過來。
“我告訴你們剩下兩題的答案是什麽。”
“!!!”
陳川:“嗚嗚……”
趙小萱:“我愛抄答案我愛大學霸嗚嗚……”
在兩個人的哭聲裡,江月鹿無奈念著答案:“第四題選D,以上答案都不對。殺了劉石頭的不是人,是昨天夜裡出現過的朱夫人。”
“她當時本來也要殺了我的,不過……”江月鹿短暫地失神,而後很快清醒過來,“第五題……第五題的答案是朱夫人的梳子。”
“可是都不知道問題是什麽啊?”
冷靖打斷他們,“聽江月鹿的,天很快就要亮了。”
一縷晨光破進木窗,系統女聲再次響起。
她似乎沒想到有這麽多人活下來,語氣僵硬地履行了答題步驟,看到所有人都回答出正確答案,她沉默了好一會,再次開口,聲音簡直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很好,很好。很高興你們六人通過了第二次答題……”
“敬請期待第三次吧!”
仿佛一扇無形大門狠狠甩在了他們臉上,等這氣急敗壞的聲音走了半晌,趙小萱才惴惴開口:“……好了?”
江月鹿點頭:“好了。”
陳川和趙小萱歡呼雀躍,卻瞥到薑心慧低頭不語,他們的手在半空中尷尬地舉了半天,不由得垮了下來。
趙小萱道:“心慧,咱們去找找袁響吧,萬一他還活著呢?你昨天也沒看到他是不是死了啊……”
薑心慧點了點頭,雖然心底裡都沒抱什麽好結果,但畢竟隊友一場,能找到屍體將他埋葬也是好的。
冷靖和江月鹿出了醉仙樓,林神音本來一副雷打我我也不走的架勢坐在地上,被江月鹿抓住後頸也帶了出來。
陽光照著醉仙樓前的空地,渾身都暖洋洋的,他們聊得話題卻無比冰冷。
江月鹿:“你也發現了?”
冷靖點頭。
江月鹿歎了口氣,“系統……”
現在都不能叫她系統了。
臨時開始的第二次答題,突如其來的陷阱,誰家的系統會誘導考生答錯題?
這樣的做事風格倒讓人想起那位朱夫人,問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問題,擺明了就是想害人而已。一個個冠冕堂皇包裝上色,假裝公平人道地取你性命……
好在,她們似乎還不算肆無忌憚。
她只能抹掉題乾並在過程裡誘導,但不能無視考試系統的運行機制。
答對了,就得分。答錯了,才有懲罰。
事實上第五題的答案可能還有許多種,一道被抹去關鍵信息的題可以指向任何方位。“梳子是凶器”這個答案,包括在幾十分之一之中,他賭的是一個微小獲勝的概率——系統被她搶奪了,但她也不敢頂著系統的名義胡作非為,臨時開題又連殺四人,昨夜已經算是挑戰了系統的上限,她不會在今天早晨繼續殺人。
就算如此,也隻得來了一時半會的安寧。
至於她說的下一次答題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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