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麽辦怎麽辦啊!”
眼看對面的紙人鎮民就要磨刀霍霍向豬羊了,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江月鹿竟然一點也不急。只見他垂目思索片刻,當機立斷道:“進祠堂!”
“可祠堂裡不還有個……”
可現下,相比於徐婆婆一人的虎視眈眈,還是先從失去理智的鎮民們身邊逃走最要緊。好在祠堂不算太遠,幾人奔逃在前,江月鹿拎起紋絲不動的林神音跟隨在後。踹門進門關門,動作如流水一氣呵成,將紙人們攔在了外面。
“現在呢?!”陳川用盡全身力氣壓在門板上,大聲問道:“對面人太多了,我們恐怕頂不住啊!”
江月鹿冷酷道:“頂不住也要頂。”
陳川一人頂不住,趙小萱和薑心慧趕忙去搜羅桌椅板凳,全搬過去壓在了門板上,“能撐一會是一會……呃啊!”
費勁搬椅子的薑心慧忽然尖叫起來,一隻白紙禁裹的手臂從後面鬼祟摸來,突然下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嚨。
她下意識伸手,卻摸到了一條乾瘦如柴、如同骷髏的手,拚命睜開眼來,“徐……咳咳……徐……”
變動只在一息之間。
趙小萱胡亂摸到一個東西,惡狠狠地砸了過去,“把、把心慧放開!”
陰狠的紙人冷笑起來:“放開,你也配!”
等她看清趙小萱剛剛砸過來的是什麽東西,語氣變得更加陰狠,“你們……你們真是欺人太甚……”她喉間不斷發出怪異聲響,全身的紙刺耳抖動,像是從嗓子深處——連同心肺的地方迸發出來淒慘大叫:“啊啊啊啊!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江月鹿已然趕了過來,趙小萱看見他,更覺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她望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罐子碎片,剛剛混亂間,她從供桌上拿了一個東西就砸向徐婆婆,卻不想正是她最珍視的骨灰罐。
她望著江月鹿,眼淚都下來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月鹿拍了拍她的肩,“我知道。”這宛如安撫妹妹的舉動讓趙小萱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陳川趕忙將她摟住,“別哭別哭……鹿哥,她現在要發狂了,這可怎麽辦啊?”
裡面的敵人單槍匹馬卻戰鬥力驚人,外面還有一群人不知何時就會衝進來,眼下已經能聽到他們撞門的聲音。陳川愁得頭都要大了。
江月鹿冷靜道:“給我點時間。”
他環視一圈,祠堂裡不見通道,那些鐵鏈紙人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
這裡一定有他沒發現的機關。
“那你可快點啊!”陳川大喊著,仿佛是在用聲音給自己打氣。
陳川在女友不斷“快救心慧快救她”的催促下,咬了咬牙撲上去抱住了徐婆婆的小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這樣樸實無華的痛感讓仰天怒號的徐婆婆低下頭來,怒吼揚腳想要將他踢飛,但趙小萱又撲過來抱住了她另外一隻腳,左右受製,手裡掐人的勁稍松了些,薑心慧趕緊乘這個機會脫身而出,爬出幾步遠後捂著嗓子喘起氣來:“咳咳……我還以為要死了……”
“小萱,陳川,謝謝你……”
感激的話還未說完,兩名英勇的救命恩人已經痛哭起來,“啊啊啊心慧!快救我們,救我們啊!!!”
被氣得失心瘋的徐婆婆一左一右將他們高高掐起,也不知她佝僂的身軀怎麽使出來這樣的莽漢之力。
此刻他們才知道,純粹的恨意能讓一個人爆發出多大的力量,之前他們安然無恙,只是因為這股仇恨不衝他們而來。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們——”
薑心慧怕得發抖,但還是爬起身來,在她想要再次撲上去救人之前,一個聲音製止了她,“別動。”
她回過頭,“冷靖……”
現在看到冷靖,仿佛看到了南海觀世音和如來佛祖。見他半跪在地,二指豎起,夾著三枚符紙念念有詞,炯炯的視線一直逼視著發狂的紙人。那紙人似乎知道這符紙的厲害,瞬息之間無處可逃,她剛要舉起陳川擋在自己面前,冷靖已低聲念完:“……風來水轉。”
半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水流瀑布,帶著符文流光的水花激蕩著衝向了徐婆婆。她忌憚巫師厲害,將趙小萱用力拋了出去。
“小萱!”
眼看就要直直撞向供桌,有人卻搶先一步將她接住。
林神音像抓小雞似的抓著小萱,目光卻冷漠瞥著冷靖,似乎格外不讚同:“用水?”
“水傷不了她,你不知道?一肚子書全喂了狗?”林神音將趙小萱丟到地上,同樣捏出三枚符紙,低念幾句拋出,火符驟然燒起,如雷電撲向紙人。
兩人水火交接,連番攻擊之後,終於將徐婆婆逼到了牆角,迫不得已松開了陳川。
薑心慧和趙小萱不由得歡呼起來。
“別高興得太早了。”林神音潑來冷水,“看看門口!”
張屠戶已經到了,他們本來不想破壞祠堂,在聽見徐婆婆的慘叫聲後改變了想法,一群怒火滔天的龐大紙人輪番上陣,一聲聲巨響爆破在門口,門板被撞得支離破碎,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一個都差點要了他們的命,全要進來還能得了?
更何況為首的還是一個殺豬匠!
沒準自己就會像那天吃掉的豬頭肉一樣,被安排得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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