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很欣慰:“做得好。”
言飛插嘴:“你是打回去了,但是沒看好露露。”說著讓開,露出渾身泥水,只有眼睛乾淨的言露來,眨巴眨巴眼,叫了聲哥。
江月鹿倒吸一口氣,“誰乾的,誰乾的?”
“是鄰居家的阿黃。”
話音剛落,就看到江月鹿竄進廚房,傳來一陣雞飛狗跳,言飛捂住妹妹的眼睛和耳朵,不讓她看到凶神惡煞拎著鍋鏟追出去的哥哥,又踢了吃吃笑的言音一腳,“還笑,快去幫哥的忙啊。”言音就滾出去打架了。
……
火災那晚他睡著了。這很反常。
火燒起來的時候他光腳站在外面的花園裡。這也很反常。
最恐怖的事是他動不了。
能聽到裡面的哭聲和慘叫聲,但是動不了。他和別墅之間仿佛隔著一道天裂無法逾越。後來法醫告訴他最佳救援時機是什麽時候,江月鹿算了一下,如果他能動起來,救出三個孩子完全是可能的。
可惜他不能動。他太無能了。
後來即使做夢夢到大火,他也不能動,好像那道鎖鏈已經帶在了他的腳上。
眼前又綻開火焰。
“江月鹿!”
他無意識地邁腳,等有人喊他時,他已經朝著火焰慢慢走動……從僵硬變得嫻熟,從走變成跑,從跑變成狂奔。
“來不及了……他已經衝進去了。”陳川愣愣地看著大火深處。
-
“三炁威精,總領雷兵。攝伏鬼祟,變化通靈。”夏少爺笑道:“竟然用火符來燒我,逃了這幾天半月,你也長了些脾氣。”
聽他意思,不但不氣,還挺欣慰的。
“巫家的東西,豈是你想用便能用的?那幫家夥心眼忒小,看吧,燒到自己身上了吧。”
秦雪疼得死去活來,隻恨沒有雷電劈昏自己。
再一看伸手而來的夏少爺,雖然手腕上都纏滿跳動炎苗,但卻沒受到什麽影響,還能催促自己:“好了,回去了。”
似乎自己全力以赴的偷襲,像個輕飄飄的撓癢癢。
秦雪更自閉了。被他輕手一碰便縮成一道白光,消失在了袖中。他這才不悅地看了眼自己,“麻煩死了。要等火燒完才能回去。”
這麽想著,卻聽到烈焰外傳來腳步聲。
等看清衝進來的是誰,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江月鹿?”
“走。”渾身燒著火的人不由分說,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我帶你出去。”
夏少爺愣住:“啊?”
一道火焰朝江月鹿撲來,被他不高興地拂開,他還有事要問他呢。哪知道他這一拂,眼前突然有了空子,江月鹿玩命似的拖著自己奔了出去。
“……”夏少爺十分無奈。
只能先幫忙著,跟在江月鹿身後一邊“逃竄”,一邊將火焰拂開吹走,忙得不亦樂乎。
等到終於出來,那燒得烏黑的人轉過身來,“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但你為什麽要——”
“那太好了。”
“……”
夏少爺仔細瞧了瞧江月鹿的臉,好,好得很,很可以,燒得不是一般重。仿佛感應到他的怒火,那火焰在身後慢慢熄滅下去。江月鹿望著一地殘灰,自言自語道:“沒事就太好了。”
夏少爺道:“你跑進來幹什麽!”
江月鹿道:“有點擔心你。”
夏少爺噎住了。他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凶了點。雖然主觀上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要被別人擔心這回事。總感覺江月鹿腦子裡的他是個弱比?
一不留神就道:“不需要你擔心。”
江月鹿歎了口氣:“……好吧。”
糟糕。是不是更凶了啊!
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過來。”
江月鹿:“啊?”
“你過來!”
心裡怒吼著“第二次了你已經凶了第二次”的紅衣鬼王略低下頭,又嫌距離太遠,按著江月鹿的肩膀不耐煩往來一摟,在對方怔神之間,已在眉心吹了一口氣。
江月鹿感覺眉心燙了一下,又冷起來。別扭的感覺,和本人也很相似。
他好奇地摸了摸眉毛中間。
“以後你擔心我,不必跑來查看。”那少年指著道:“這口氣只要在,你就知道我安然無恙。”
江月鹿笑道:“那很好。夏……夏少爺。”
鬼王愣了一霎,下意識道:“下次見我,可以喊我的名字。”
“我叫夏翼。”
-
“你剛剛都要嚇死我們了!知道嗎哥!”
即便過了二十分鍾,江月鹿還在被陳川大吼:“拉都拉不住就跑進火裡了,對方可是鬼啊鬼啊,我到底要說多少遍,他早就死了,再燒又能怎麽樣?”
趙小萱道:“我看你也就現在才敢說大話,剛剛人家在的時候,你敢把這些話說一遍嗎?”
陳川:“我那是給他面子好吧。”
趙小萱信他個鬼,招手道:“走了鹿哥,老師在喊我們了。”
江月鹿道:“馬上。”
十分鍾前巫師學院來人,那位少年——不。
夏翼告訴自己名字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江月鹿看了眼落敗的祠堂,總算有了結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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