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那天是個周末,小飛和露露從學校回來了,阿音也從外地趕了回來,我們難得聚在一起吃了午飯。”
“吃過飯後,我就去取訂好的聖誕樹,聖誕節快到了。回來後,露露說想吃餃子,大家就聚在一起包了餃子,吃完以後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就去樓上睡了個覺,等醒過來已經在外面了。”
“外面?”
“房子外面,我光腳站在花園裡。”
“火已經滅了?”
“沒有,還在燒。”
“你那天去了售賣聖誕樹的店裡,這一點有沒有人可以證明?”
“店員可以。”
“其他時間你都在家裡?”
“對。”
“有人可以證明嗎?”
“沒有。”
江月鹿放下咖啡杯,神色平常道:“能為我證明的人都不在了。”
十分鍾後,便衣小劉鑽進了車裡,車內暖烘烘的,他伸著僵直的手指,瞥了眼在後排打撲克的兩個人,他們都比自己年紀大,理論上來說,是要稱呼為前輩的。
“你怎麽結束得這麽快?不會消極怠工了吧?”
“我都記下來了……”
胡渣男搶過他的本子,一目十行掃著問答記錄,“真不知道上面為什麽老讓我們盯著他,這都一年過去了,問一千遍也還是這些回答,老子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
“上面嘛,自然有上面的打算。”狐狸眼慢慢說道:“你以為來問他這些,還是因為他的嫌疑最大嗎?誰會為了死了的人對付前景大好的CEO?”
“揪著不放的理由,早就不是那些燒成灰的人了。”
“那些彎彎繞繞,老子哪裡懂?”
胡渣男將筆記本扔給了小劉。
他們今天沒有其他任務,驅車緩緩向局內行駛。不多時,胡渣男在後面發出了鼾聲,小劉望著記錄發呆,突然被旁邊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覺得是他嗎?”
“啊?”
狐狸眼用下巴點了點記錄,“你覺得那把火,是他放的嗎?”
小劉下意識搖頭,“這不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
“朝夕相處了十多年,雖然不是親的,但說下手就下手,太狠了……”
“你對他印象挺好?”
“人很好啊,雖然是總裁,卻沒什麽架子。”
狐狸眼笑了聲,“你該不是覺得人家長得好看吧?”
“我哪有……”
“我們頭一回見他,也是這種想法,而且那時候他也沒當一把手很久,渾身上下還是缺點氣質,現在有了點……怎麽說,距離感。”
“等以後你見多了,就知道他不太正常。這裡,”狐狸眼指了指腦袋,“這裡有點問題,其實是個瘋子。”
-
秘書室。
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趙思蘭看向了對面的總裁辦公間。
一小時前,小江總出門了。他接受每月例行的警察詢問,到現在已經快一年。
法務部說過,他原本可以不接受任何訪談。距離那場慘烈的事故已經過去一年,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就是縱火犯,他為什麽要堅持,趙思蘭不知道,公司其他人也不知道。
那場火災剛好發生在她的求職季,她隻從路過的電視上匆匆瞥到一些報道,自己的瑣事很快就淹沒了對他人的同情。
甚至在看到“財富公館”這個名字時,她內心還浮起一絲微妙的感覺——既然住得起那麽貴的地段,應該也不需要我等窮人的一點同情吧。
沒想到三個月後的春招,有人在簡歷池裡撈起了她,雖然對大公司沒抱什麽希望,但趙思蘭還是拿出了背水一戰的精神,一鼓作氣加了十來個言氏集團的面試群,大家在群裡除了分享面試心經,還會聊一些八卦,趙思蘭就是在這裡看到了小江總的名字。
“小江總是養子啊,收養了他之後老言總才陸陸續續有了孩子。”
“本來跑了好多醫院吃了好多藥都沒用,小江總一來家裡就兒女雙全,這孩子運簡直沒誰了,我是言總我也把他當成寶。”
“時間長了就知道是親兒子好還是養子好了……”
“這話咱可不敢說啊。”
群主趕緊把這幫不知輕重的學生禁言了。
那些對話在趙思蘭的心裡埋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但隨著入職一年,趙思蘭逐漸無法像最初含糊附和了。
“你在他身邊工作一定要小心啊小蘭,不管他有沒有縱火殺人,卷進這種事的人本身就很麻煩。”
她悶不吭聲地埋頭吃飯。
朋友沒有發現她的情緒異常,還在繼續說著:“12號剛沒了家人,18號就能出來開公關會了,你也看過吧,只有一周耶,他是怎麽笑得出來的?反正我的家人要是發生這麽慘的事,我絕對不會無動於衷。”
她把碗往前一推。
“你怎麽知道他無動於衷?”
“……你生氣了?”
“那你想怎麽樣?”
“啊?”
“你,警察,還有其他人,你們想他怎麽樣呢?”趙思蘭說道:“他不早點出來,哪還有現在的言氏。”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蘭!”
衝出飯店的時候她已經冷靜了下來,徘徊在外面的街道,後知後覺今晚的發作很不應該,垂頭喪氣經過拐角的時候,趙思蘭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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