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巨響,砸斷了陳川的幸福相認。
趙小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她似乎離得更近一點,“你別說話了,咱們現在根本經不起折騰……”
“你們在哪?”
江月鹿示意夏少爺將他放開,對方哼了一聲,不痛快地松開手。他得以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空間爬向聲音的來處,但是卻摸到了一堵厚厚的牆。
“樓塌了,我們被埋在廢墟裡了。”趙小萱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冷靖為了保護我們,掉到了更深的地方,我們已經很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
“江月鹿!”
陳川還是不要命地喊了起來。
他離得太遠了,只有喊出聲來才能讓外面的人聽見,為此他也不在乎什麽危不危險了,“拜托你……能不能幫我把小萱救出來?”
趙小萱抽泣了一聲。
江月鹿摸著牆,在最上面找到了一個被石頭砸穿的三角形小孔,眼睛搭在上面看,另一邊是千瘡百孔的廢墟,無數木頭和碎石都堆在看不出曾經平整的地面,中間有一個深深的大洞,陳川的聲音不斷從裡面傳來。
他又在牆上摸索,一塊磚石松動了。
“小萱,你要是能出去,就回我們的小家。臥室衣櫃的最上面壓著我的私房錢,你別不舍得用……咱們已經節省一輩子了,你要記得用……”陳川氣若遊絲,“也要記得想我。”
趙小萱痛哭起來,“我不要被救,我要跟你在一起!”
“呃。先等一下。”
趙小萱吼這個不解風情的人:“江月鹿,你幹嘛啊!”
江月鹿蹲在大坑邊,摸了摸鼻尖,“呃。我好像看到你了,能把你救出來。不過聽了你的話,還是需要確認一下。”
他疑惑地問:“你現在要和陳川死在一塊嗎?”
趙小萱脫口而出,“不要,快救我出去!”
還在感動流淚的陳川:“……”
“我就知道,你個沒良心的女人!你是不是早就希望我死了,好去找你的小學初戀?好好好,我陳川就是死在這裡,死一萬次,我也不會再跟你趙小萱坐在一起——”
半小時後。
默不作聲的陳川和趙小萱坐在坑邊休息。
他們的身旁是全身是傷、早已昏迷過去的冷靖,江月鹿剛剛把他們三個救了出來。
坑底怪石嶙峋,各種塌陷的斷木卡在其中,為攀爬提供了一定幫助,這也是為什麽他一個人就能把趙小萱和陳川救出來,幫助他們把身邊的阻礙物清除後,他們自己就能跟隨江月鹿自救回到地面。
但是到了冷靖卻有點麻煩。
首先,他昏迷了,江月鹿必須把他扛上來。其次,有的斷木橫梁無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再加上冷靖掉得更深……最後能把他撈上來,全都要歸功於夏少爺。
“他到底是什麽人啊?”
“還能是人嗎?我看不像……”
趙小萱和陳川兩個人交頭接耳,不時還飛快地瞥眼夏少爺。
後者剛剛被懇求著過來廢墟這邊,目露煩躁施展了一套奇異幻術——只見他輕輕抬手,便讓托付著冷靖的殘石飄出坑口,足足有兩張桌子那麽大的石頭,在他手指的撥動下好像一朵輕盈的雲。
“夏少爺。”
靠在窗邊的紅衣少年挑起眉來,他從剛才起就是等人的姿態。
他所在的另一半酒樓安然無恙,只有冷靖這邊破損成廢墟,恐怕也是因為他要等人,所以不希望有太糟糕的環境。
能做到這些,不會是普通人了吧。
江月鹿指了指那塊石頭,“怎麽做到的?”
他沒有詢問夏少爺是什麽人。一方面是問了也不一定會得到回答,另一方面他無從判斷對方回答的真假。
如果說試卷就是這次考試的憑據,那他可以根據“徐婆婆名為徐娉婷”迅速在腦海中找到對應的記憶,可問題就在這裡,試卷沒有記載這位世子爺。他、他的小廝、乃至他們和他之間的關系,圍繞著夏少爺建立起來的一切關系鏈都無從考證。
比起來,還是問一個小問題更簡單。
夏少爺聽了,嗤之以鼻道:“你們還沒發現嗎?”
他十分閑散,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下還是很放松,自有一種強大的底氣——盡管江月鹿並不知道他的底氣是什麽。
說著,又將手指在半空虛虛一繞,“這世界上沒什麽巫術,也沒有你們巫師所謂的神明。跟人世間那些魔術把戲一樣,拆穿起來非常容易。”
被放置在坑邊的石頭又像灰暗的雲朵漂浮起來,逐漸高過頭頂,江月鹿抬起頭來,仿佛看到了魔術背後的機關。
“啊!”趙小萱驚訝道:“石頭下面是什麽?”
石頭的底部也是灰暗的,就算有其他痕跡,也是更深更褐的陳色。但是三人現在看到的底部,卻像鋪了一層白雪,仔細看去,那層雪非但不剝落,而且還在微微晃動。
夏少爺淡淡一笑,讓漂浮在頭頂的灰雲降落一些,那些還在動的“雪層”中,忽然掉出一枚“雪片”。
江月鹿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它。
躺在他掌心的,不是雪花,而是一個小小的紙人。
剛剛還如雪花輕舞飛揚,現在動也不動,恐怕是因為脫離了主人的操控。凝視著掌心,江月鹿肩頭忽然一重。
遠處的趙小萱尖叫起來:“你你你肩膀上是什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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