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十分輕松地經歷了趙小萱等人經歷的一切。
甚至在發現所有鎮民都消失以後,各位巫師終於有了一點刺激緊迫感。為了通過第二次答題,他們當時也來到了醉仙樓。
連殺兩個普通人的“沙沙聲”沒有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他們還有余力和閑情繼續在此記錄下當時發生的一切。
“唉!難道陳羽佳真說對了,那幫老頭子把我們全都騙了,這裡根本就是個普通考場?沒有難度的題目,沒有難度的敵人……”
“沒有難度……哈哈。”
趙小萱低聲道:“這也太好笑了,我們被殺得失魂落魄、連滾帶爬,死了那麽多人……在別人眼中竟然是需要抱怨的沒難度考試……這個世界還真是一點也不公平。”
“不是。”
江月鹿搖了搖頭,“你看下面。”
這一次的記錄斷得很突兀,似乎是被匆匆打斷的。
白紙上再一次出現的字跡,卻不再像之前淡然整齊,而是泄洪一般的慌亂。
仿佛能看到一群本來笑談風生的巫術生突然遭遇了巨大的變故,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們將禮儀和榮譽都拋到腦後,像喪家之犬一般爭先恐後奔逃出了房間——因為太急促,剛剛吐槽完無聊的筆都沒來得及蓋上,在白紙上塗抹出了大片大片狂野凌亂的線條。
再次的記錄,充滿悔恨和恐懼。
仿佛一口錚錚響起的巨鍾,敲在了他們頭頂——
“……錯了。錯了。錯了。”
“我們都說錯了!第二次答題之後……真正的危險、真正的恐懼才開始啊!!!”
“真正的危險……”
陳川眼前一亮,“會不會是說你剛剛在樓下看到的東西?你既然能平安而退,應該算不上多厲害吧?”
薑心慧疑惑道:“樓下?”
江月鹿於是將樓下遇到了復活的“朱夫人”一事簡要講了一遍,不免也要提到那位神秘的夏少爺。得知上司能把暴戾女鬼一頓收拾,趙小萱第一次覺得脾氣暴差的老板非常可愛,“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陳川興奮道:“那我們跟著他不就行了?我們是他的巫師,他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江月鹿搖頭,“他來這裡另有目的,我們和他隻認識了兩天,他會放棄自己的計劃來救我們嗎?未必吧。”
趙小萱嘟囔:“可他救了你。”
江月鹿:“……”
背後的原因他也不太清楚。
他咳了幾聲,將話題拉回來,“但從後面的記錄來看,他們當時也和朱夫人打了一波擂台,看起來還佔了上風,應該不至於會怕她怕成這樣。”
“你是說……”
江月鹿簡要道:“他們害怕的另有其人。”
冷靖目不轉睛:“我看看這些筆記。”
江月鹿遞給了他,他病態蒼白的臉上忽然有了神采,低聲念出了過去某人在此寫下的文字。
“昨晚師兄以死換來的消息得到了證實。我們只剩下六個人了。我參加過的考試裡沒有出現過這麽高的傷亡率……但是,但是我必須說出來,就算會被看成是家族弱者的借口也好,我也要講出來。”
“這裡,根本不是什麽普通考場。”
“你們知道這裡的鬼是什麽嗎?老師,你們知道嗎?你們明知道這裡有不能對付的惡鬼,還將我們派來了嗎?我情願你們對此一無所知。我情願那隻惡鬼強大無比,他騙過了你們,他躲過了神息的感知悄悄藏身在這裡,將這個原本幸福的小鎮變得慘敗又可怕,讓所有人都成為他的仆從。”
“可如果連你們也不知道,那事態豈非已經到了最可怕的地步?”
“明日我們就要動身進去,那隻惡鬼就藏在祠堂的紅牌之下。”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拚死發出最後的警示,希望學院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來此斂收惡鬼的骸骨……亦或者我們的遺骸。”
“告訴後來人,不要、不要來到《紙人城》。”
“因為這裡的惡鬼,來自地獄鬼都——”
冷靖的聲音刹在嗓子眼裡,他的表情瞬間就扭曲了,咬牙切齒、膽戰心驚地念出了這本記錄上的最後一行字——
“因為這裡的惡鬼——來自鬼都,他是十二亂鬼巫!”
字字泣血,拚盡全力後戛然而止。
一如此刻詭異的沉悶,隻冷靖遭受重創般面色蒼白。連失魂落魄的林神音也抬頭看來,“十二亂鬼巫?”
“十二亂鬼巫。”江月鹿問道:“那是什麽?”
這個他們從未聽過的名字,卻在兩名巫術學院的巫師間掀起了波濤巨瀾,兩個之前還互相看不順眼的人甚至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底看到了相似的忌憚。好半晌了,冷靖才深呼出一口氣,找到合適的措辭解釋給他們聽。
“你們在入校後學的第一門課,是區分善與惡。巫師不僅要手持陰陽羅盤,也得在內心升起判決的黑白明鏡。不錯殺一縷冤魂,也不放過半隻惡鬼。”
“很早之前還有許多山野精怪存在的時代,鬼有許多種類,比如食小人鬼、欲色鬼、針口鬼……這些鬼的名字往往和它們的捕食對象、外貌特征、手持武器有關。但就算如此還是沒辦法把所有鬼一一歸類,當時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不過雖然量多,卻沒有強悍的惡鬼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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