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程度來說,這11個半小時的時間裡都很安全。
但是等到還剩半個小時就要開播的時候,鱗芽城就開始暗潮湧動,一如黑暗叢林中醒來了無數頭猛獸,盯上了今晚的獵物。
析木津問的開播時間,就是這半個小時。
他看了一眼,離開播隻剩十分鍾了。
“哎,等等。隻剩十分鍾了,你們怎麽還不去直播?都在我這裡掛著?”析木津掃著一圈風格迥異的人頭。
副會長安冉嚼著口香糖,“有點怪,老板。”
“這個點,平常早就有人過來約PK了,今天一個都沒有。哎,老六,骰子,你們也是嗎?”
幾個掛在屏幕上的主播點頭稱是,析木津聽了,皺起眉來,“你們幾個全都沒有主播約嗎?”
“是啊老大,我們都覺著奇怪呢。”
“不太對勁。”析木津抬起頭,“安冉,再去問問會裡其他人。”
副會長安冉很快就帶來了消息——屍骸會在第二天全軍覆沒,包括會長在內的所有主播都沒收到連線。
“連唐澤都是。”有人插話,“難道是因為昨天唐澤輸了,觀眾覺得我們流量差?”
“那也不該一網打盡吧,你看看,牛頭人,流蘇女,都是昨天贏了PK的,她們也沒收到連線。”
屍骸會的鬼基本全都到齊了,在會長的直播間掛著連線,遠遠看去,就像在線會議一樣壯觀。每個格子裡鑲嵌的鬼都各有風格,或妖豔或邪魅,背景或是妖霧山野或是冰霜雪原,總之每個都已做好了直播的準備。
他們本該著手準備PK,現在卻都無所事事地在這裡坐著。
在這個爭分奪秒賺錢的大賽裡,沒有比無事可乾更可怕的了。
“會長……難道真是因為唐澤輸了?大賽就開始了一天,我們會裡的大事就隻有這一件。”
唐澤坐在最角落的格子裡,他也做好了直播的準備。從今天開始,他就不再是為自己賺錢,而是為江月鹿還債了。
聽到別人三番五次提起他的名字,唐澤一句話都沒有說。
析木津搖頭,“不會。這些年會裡輸掉的人多了去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可是……連線不是隨機的嗎?”一個剛進來不久的新人弱弱開口。
副會長安冉耐心回答:“隨機隻是一種普遍情況,第一天因為有新人,多數主播都會采用隨機連線的方式。但是隨著熟悉了直播規則,就開始有意地連線熟人或者同盟內的夥伴……都是為了直播效果嘛。”
新人懵懂地點了點頭,看著將金扇握在手中的會長,他深深吸了口氣,臉上散漫悠然的笑容慢慢不見了。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慢慢掃過屍骸會的成員們,“我們應該是撞上【團戰】了。”
“【團戰】?那是什麽?”
成員們面面相覷,都沒有聽過這個新鮮名詞。
“【團戰】是一種多人組隊的PK模式,參與人數上不封頂,時長沒有限制,參與的雙方會兩兩PK進行角逐,直到最後累計的陰司錢數額分出勝負……唔,你們活著的時候有見過人類參加的運動會嗎?”
析木津看到有不少人點了頭。
“這種PK和運動會裡的團隊接力賽有點像,每一個隊員負責一段路程,在這段路上,我們就算慢了一點也沒關系,隻要接下來的一棒流量回升,得到比對手更多的陰司錢,我們還是可以贏。”
“比的是團隊合作,考驗的是戰術安排。”
“一對一PK和【團戰】相比,就有些過於單調了,我猜,鱗芽城設計【團戰】的初衷,其實是想搞出更大的樂子,想要看到比接力賽還熱血沸騰驚人眼球的轉折,想要聽到比運動會上還熱烈的掌聲……當時卻很是風靡了一陣。”
“但是隨著某一年一個怪物的入場,讓【團戰】徹底淪為了笑話。”
“怪物?”新人低念。
在他們這類新人的眼中,屍骸會的其他成員都屬於瘋狂的怪物,可是現在,這個組織的會長——立志於殺死金木犀頂替成鬼都都主的鬼魂,卻評價其他鬼為怪物。那這個存在,究竟有多變態,多可怕?
“像你我一樣的鬼魂,畢竟還是和人相關的。”析木津說道。
“我是從死人的骸骨裡鑽出來的禍害,你是喝了老鼠藥死了的冤魂,大家彼此彼此,還算是同根生的一家人。”
“但那個怪物卻不一樣。”說著,析木津用金扇捂住了口鼻,仿佛隔了多少年還嫌棄那家夥身上飄來的臭味。
“它像是和章魚雜交而生的畜生,不知怎麽闖進了那一年的陰司錢大賽,誤打誤撞成了【團戰】的實驗品,那年和它交手的組織實力也很強,不誇張地說,比當時的屍骸會還要強一些,但在它的瘋狂屠殺下被滅了滿門……”
“等等啊,會長。”安冉有話要說,“這事我也聽說過,但我一直都挺搞不懂的,它……那個章魚怪,好像隻有一個吧?這不是多人PK模式嗎?它一個到底要怎麽和對面一群PK啊,我一直都沒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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