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此,而且還代替了其他人的身份,我並不想知道其中的緣由。我隻想解決我這裡出現的問題,這些問題,相信你們已經遇到了。可以說,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江月鹿短暫思考片刻,決定暫時回應他。
“你說的問題,就是童……趙乾乾所得的怪病?”
“不是還有一位嗎?”他起身,“他也被族人帶來祭壇了。”
“可是……”江月鹿遲疑回過頭,冷問寒他們還沒到。
“其他人也會被帶到那裡去的,你們五位對儀式來說不可或缺,司監們會第一時間保證他們的安全。”
司監,就是那些黑袍人?
老師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江月鹿不再多想,立刻跟上他的步伐。
石廳裡蠟燭隨處可見,都在靜靜地燃燒著,因為沒有風吹,所以也不搖晃。但因為擺放零散,且是唯一的光源,這裡的光線還是格外昏暗。
江月鹿注意到,這位自稱為老師的男人雖然眼睛瞎了,卻步履平地,走得非常輕松隨意,他要緊隨其後,才不被落到很後面。
他觀察著老師走路的身姿。
看起來不像練家子,像冷問寒那樣苦修多年的人對肌肉有著精準的掌控,走路的速度和普通人並不一樣。
不過,夏翼是個特例……
他在“武”的方面是江月鹿目前見過的人鬼中第一,但他走起路來卻很懶散,經常懶洋洋沒骨頭一樣傾斜到自己身上,像一隻不戒備的黑貓。
待會要是乾起架來,他應該能和這個瞎子打成平手……不過要是他使出什麽巫術秘法,那江月鹿可就沒招了。
“到了。”觀察對象轉過身來,他嚇了一跳,卻還是強裝鎮定,點了點頭,跟著他推門進了一間黑屋子。
說是黑屋子,其實是黑石頭修建起來的無窗房間。
唯一的門,也在他們進來以後緩緩關閉了。
江月鹿掃了一眼,發現這裡的黑石頭和剛才廣場上的一樣……不,是和冷問寒最後找到的那塊一樣,邊緣有著擦不掉的沉綠痕跡,紋理比上面的更加清晰。
“傳說這是建木根須周圍的石頭,地下最沉默的守護者。即便在建木倒塌以後,這些石頭仍然保護著它的根須直到最後,所以它們理所應當得到了神木的賜福。用它修建的屋舍,可以抵禦野獸和惡鬼的攻擊,據說在其中居住的人,還能長壽。”
江月鹿看著那些鑿刻進石頭裡面的紋理,“想不到一塊石頭,也會如此深情。”
老師淡淡笑道:“草木尚可有靈,頑石豈非無情?”
“聽起來像是一個故事。”江月鹿收回手,看著他,也學著他的笑,“用我們的話去解釋,凡事要講科學。這些紋理應該是石頭自然形成的,因為看起來比較特殊,所以才會被人們和其他普通的石頭區分了出來,賜給了它這樣一個神化的故事。”
老師沒有生氣,只是問道:“你不相信有神嗎?”
江月鹿頓了頓,“我討厭神。”
“看起來你們遇到過不好的事,但沒關系。”那老師若有所思,眼中的灰膜因笑容舒展開來,“我們的神與眾不同,祂會愛著所有人,包括你們這些外來者。”
江月鹿笑了笑,老師看得出他並不相信,卻還是笑著道:“你會相信的。”
他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久,環繞四周,“你帶我來一個澡堂做什麽?”
“澡堂?”老師搖頭,“從未聽聞。”
江月鹿指著那幾口木桶,裡面冒著騰騰熱氣,“水都是熱的,這裡被水氣蒸得連人都看不到了,別告訴我是拿來喝的。”
他嘴上開著玩笑,實際已經走到了桶邊,不經意間往裡一看,臉色卻變了,“你是要蒸熟人嗎?!”
這個桶裡,泡的竟然是童眠!
“童眠,醒醒。”江月鹿叫不醒他,急匆匆走到下一個桶裡,果不其然,又看見了緊閉雙眼的莫知弦。兩個人都被脫去外衣,塞進了撒滿料的熱水裡,皮膚被熱氣蒸得通紅,連頭頂都在冒氣。
江月鹿猜不出其中用意,但怎麽看怎麽古怪。心裡著急,卻又不能表露出來,轉頭冷笑道:“這是做什麽?”
老師道:“看不出來嗎,我在救人。”
“那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實在厭倦了打啞謎,“老先生有話說就是了,我實在不懂什麽巫術。”
“來時路上,你應當聽說了,各處的鎮子都遭了怪病。得了這病的人,身上不會有任何傷口,但卻會日漸消瘦,體力不支,整日整日陷入昏睡,最後在睡夢中靜靜死去。”
“因為此病症狀和常人相差不大,難以察覺,所以不便提防,在我們的人還未發覺的時候,這個病就已經流散開了,現在……”那老師沉默片刻,才道:“近來已有三十多個村子淪陷了。”
江月鹿皺眉,“這麽多?”
“除了附近的村子,還有一些遠處的,也被當地的巫師派人送了消息傳回來。”那老師歎了口氣,“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就遍地都是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