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點頭,“這是你的權利。不過為什麽?”
“我想做的事已經做完了,現在也不想去投胎轉世。如果說有什麽煩惱,那就是力量太過弱小。”李招弟看了眼夏翼,“但這個問題,鬼王大人已經幫我解決了。”
江月鹿詫異極了,他沒想到夏翼會出手,幫一個小小的鬼魂。
幾日不見,夏翼多了一分沉實可靠之氣,“她以後可以供奉我,只要喚我姓名,就沒有人敢欺辱她。”
江月鹿笑了,“鬼也能被供奉嗎,就像神一樣?”
“只要你想,你也可以。”
“那還是不必了,哪有朋友供奉朋友的。”江月鹿笑著看向李招弟,“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就留著吧,等想到了再說。”
她點了點頭,又道:“除此之外,我還想供奉你。”
“供奉我?可我只是個巫師啊。”
她欲言又止,“可是你昨天說那些信徒又來了……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他昨天在進入神龕之前是隨意吐槽了幾句……江月鹿汗顏,他還以為自己選的地點足夠隱蔽。
他無奈極了,“可我只是個神力弱小的半吊子神明,不,甚至連神都算不上。那些信眾也不是誠心誠意供奉我,她們只是當時被逼無奈。”
李招弟卻很堅持,“那你現在就有第一個誠心誠意的信徒了。”
江月鹿無可奈何,“好吧,但先說好,我估計提供不了你多少神力。像他一樣呼喚名字就能保平安的事……我是做不到的。”
“沒關系。”她又行了一禮,“我的事都已解決,那就不打擾二位了。”
女子如水煙在原地消失,許是方才言語誓言起效,他與這個女鬼之間產生了一點微弱的聯系,和那些信眾一樣,盡管相隔千裡,看不見也摸不著,但卻能感受到她們的所在。
這時江月鹿才發現,只剩下他和夏翼兩個了。
天星在夜空發亮,燈河在地上流淌,身後的山中傳來陣陣蟲鳴。
“不知道,朱雀是在哪一片夜空裡飛著呢。”他下意識說出了這句話。
夏翼指了一個方向,“在那。”
“好亮啊。”
他們一起望著天很久,一樣的星河在兩雙不一樣的眼瞳裡定格。
“這次多謝你了。”江月鹿轉過頭,誠心十足地道謝,“如果沒有你,我們恐怕沒那麽快找到線索,也沒那麽容易完成修行。”
夏翼:“我說過,會讓你成為第一,無論在哪,都是第一。”
江月鹿感歎,“你對朋友還真是好啊。”
“不是。”
夏翼搖了搖頭,看向山腳下流淌的燈火長河,紅眸微微發亮,“我對你的好,不及你對我萬分之一。”
江月鹿靜靜看著他,他看著山下。
“下一次你們要去的鬼都,都主叫做蘇鐵。”
“他已經消失很多年了,但他的鬼都卻穩定有序地運行著,這是因為他在離開之前創建出了一個遊戲比賽。”
江月鹿還是第一次聽到鬼都裡的遊戲比賽,“比什麽?”
“賺錢。死人的錢。”
怎麽賺?難道他們要在鬼都開鋪子?江月鹿浮想聯翩,情不自禁地吸了下鼻子。
他的感冒似乎還沒好全。
夏翼站起身來,“太冷了,先回去。”
說罷,便將他攬到懷中,用了一招縮地千裡,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間裝潢不錯的酒店房間,床鋪很乾淨,比牛首山的扎營舒服太多。
江月鹿注意到,這個房間只有一張床。
“你待會還要走嗎?”
夏翼點頭,“我不方便跟你一起去鬼都,等你到了,我自會出現。到時你也會認出我,不必擔心。”
江月鹿覺得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可以自力更生。
“那我明天怎麽辦?”
“我會送你回去。”
夏翼將他提著的青火明燈咽進嘴中,很正常地躺下,佔掉一半位置的床。江月鹿迷惑極了,在腦子裡算了一下,“那你明天又要趕回來?”
夏翼無語地看著他,“說的什麽話。我今夜不走。”
你不走?
那你睡哪啊?
江月鹿把這兩個問題咽了回去,房費和路費他都沒出,沒資格對出錢的人說這句話。
最後他還是躺了下來,小心地佔掉了另外一半床,不自在地感受著久遠的記憶。他似乎只在孤兒院的時候和人睡在一起過。
那時的大通鋪睡得他很不舒服,所以對過分親近的距離一直不是很喜歡。後來在言家有了自己的房間,就再沒有過類似的煩惱。
他雜七雜八地想著,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們以前也是這麽……這麽睡的嗎?”
夏翼遠遠地嗯了一聲。
那這個朋友……比他想象的親密不少啊。江月鹿決定重新審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朋友了,他在腦海裡搜尋了一下過往和夏翼的相處,考慮從前是不是對他過於淡漠了些,以後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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