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摩挲下巴,“問寒的實力,我大概清楚了。”
之前在雪村,他就見識過落陰官的實力。
原本以為她只有下到陰間與鬼魂交流的能力,但那次看來,不止於此。來到鬼的地盤之後,她還能充當“鬼話翻譯官”、“鬼的掃描儀”……上天給了她八字超硬的命格,但是又給了她一雙通視幽冥的白瞳。
童眠早在學院時就聽過冷家大小姐八字極硬克人克己的傳言,現在聽人提起也不驚訝,反而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克我?克就克唄,反正這輩子的運氣已經這麽爛,沒準還負負得正呢。”
說著還朝冷問寒吹了個口哨,“以後多克克我啊大小姐。”
冷問寒頭一次沒有無視他,冷漠的白瞳映出吊兒郎當的病秧子。
童眠聳了聳肩,回過頭去,問江月鹿:“所以呢,你想讓她和公館裡的鬼對話?讓他們幫我們?”
蓉蓉插嘴:“做不到的。公館裡的鬼都沒什麽殺傷力,它們似乎都被鬼影人嚇怕了。”
童眠嘀咕了一聲:“好吧,見鬼的鬼影人。”
冷問寒也搖頭:“他們……確實很微弱。”
童眠合掌大笑:“哎喲——看來某人的計劃第一步就要破產咯!”
江月鹿沒有理會他,看向冷問寒:“我沒打算讓你去和鬼交流。你的能力還能得到更大的開發。”在他從前生存的世界中,一定要物盡其用,將一碗飯、一瓶水、一條被子的價值壓榨到極致,是時候把孤兒院的“小江生存法則”拿出來了。
冷問寒:“我不明白。”
“之前和他們對峙的時候,你讓我們飛起來了。還記得嗎?”江月鹿耐心說道:“如果不讓公館的鬼去追殺鬼影,只是將我們托舉到空中,這樣能做到嗎?”
冷問寒不假思索:“可以。”
“那你的任務就解決了。”江月鹿轉向童眠,“接下來到你。”
童眠懶洋洋,“我做不到什麽的。你也看到了,我能被一條木頭砸暈,被一塊玻璃碎渣炸穿肚子。我天生就是個廢物,上任何課的時候老師都會讓我拿好繃帶站在一旁,他知道我根本做不到任何事。”
蓉蓉按著他的肩,“喂……不要這麽說自己呀……”
冷問寒安靜半晌,忽然說了兩個字:“懦夫。”
童眠聽了,沒皮沒臉地笑了起來,“沒關系,這樣的話我聽多了。我本來就是懦夫,你說得對。何況在任何情況下,保全自己都是第一要務,我不覺得自己無恥,命沒了就什麽都沒了。”
他看著江月鹿,“你帶我進來,我很感激。但是讓我去賣命,我辦不到。而且我也不可能辦到。”
“接下來不想和我同路也沒關系,扔下我我也不會有怨言。”他閉上了嘴,將頭轉到了一邊去。
江月鹿看著這個大部分時間都在流血的羸弱的男孩兒,他從一開始就堅決反對冒死去殺鬼影的計劃。童眠太容易死了,所以他怕死,他惜命。
這些,他都太清楚了。
“想活下去,所以對自己的所有物精打細算,是這樣吧。你對使用自己的體力和精力是那麽吝嗇和摳門,你的每一滴血都該派上巨大的用場——如果不行,那就堅決不用。是這樣吧。童眠。”
被他喊到名字的男孩兒繃緊了下巴,“我的命運就是這樣,上天就是給了我這樣一具容易損壞、容易受傷的身體!你以為我不想戰鬥嗎?”
他也曾坐在輪椅裡,豔羨地看著窗外縱情在空中穿梭的學生啊。
“可我們一族的命運就是如此……我們和神交換了巨額代價,所以才要代代償還。”童眠聲音微弱,“看到我的舅舅了嗎?他曾經比我還要健康。比起孔院長,他也毫不遜色,但最後他還是虛弱地活在輪椅裡了。”
“這就是我們的命。”
“命運饋贈給我多災多殃,而我回報貪生怕死。有錯嗎!一點也沒有吧?”童眠憤怒大吼。
江月鹿打斷,“那你為什麽要偷偷購買武器?”
童眠一愣,驚愕道:“……什麽?你怎麽……”
“我不會跟一個沒本事的家夥進考場的。你認為我只是好心帶上了你?”江月鹿搖頭,“我托……”他意識到不能將神龕內的系統暴露出來,於是改口,“我托十八當鋪的人查了你的底細。他說你經常出入當鋪,最大的一筆開銷是一把剪刀和一條繃帶。”
……
神龕天地。
進考場之前,系統女聲對他“童眠不善戰鬥”的評價表示不讚同。
“巫醫一族雖然虛弱,但他們的體質奇特無比,百毒不侵。”
“治療能力更不在話下,童家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藥力無人能及。連其他各家的長輩都在向童副院長私下求藥。”
“更重要的是,他的武力有待開發。”
空中出現了道剪影,江月鹿依稀看出是把大剪刀和纏在一起的繃帶,“這是什麽,醫生的戰力二件套?”
“這是半年前在十八當鋪拍出第二高價的絞魂剪和撕靈帶。從鬼市流通而來,似乎是在一座沉沒的古船上發現的,因為魂靈無法靠近所以才輾轉流到了十八當鋪,供給巫師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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