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從什麽地方得到這三張請柬的呢?
“啊?怎麽斷了?!”
一聲驚呼拉回了江月鹿的思考,抬頭看去,童眠正站在斷開的樓梯前,前面是茫茫無邊的白霧煙流,冷問寒試著走下去,但是虛空沒有著處,繚繞的白煙迅速將他的腿淹沒了一半,童眠趕忙拉他回來。
“喂喂喂——你別想不開啊!”
冷問寒不動聲色地撇開了他的手,對江月鹿示意了一個危險的手勢。
“貴客不必擔憂。我們自有門路可以上樓。”童子笑眯眯道:“請看此處。”
只見他伸手之處,忽然顯現出了一條小船。看到船,江月鹿不由得想起他們腳下就是一艘鬼之船。
銜尾船如其名,像是一條首尾相連的蛇蟲。
眼前這隻小船與它相比,就像山之高大和土丘之渺小。仔細看看,這條船的外形還是江月鹿平日裡最常見的那種,不比銜尾船造型特別。
話又說回來,當初的人在製造出銜尾船這樣奇形怪狀的船時,究竟在想些什麽呢?
這樣一艘龐大的巨物,就算百人千人齊心協力建造,也必定是費盡千辛萬苦。但是在經歷了這樣漫長又辛苦的過程以後,又為什麽要將大船棄置於大海……
“貴客怎麽稱呼?”
江月鹿回過神,回答紅綢童子,“姓夏。”
“……”
不止他在反應過來後呆住,其他兩人也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回答。
冷問寒倒還好,童眠雖然沒有參加上一次的考試,但他對獵奇之事十分感興趣,學院中的學生要說有誰比他更了解鬼都的事……恐怕找不出來一個。因此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夏”恐怕是“夏翼”的夏。
童眠用一種“你們兩個到底……”的眼神盯了他許久,江月鹿咳了一聲,“來的路上做了一個夢,所以……”
童眠:“所以你就開始想到他了?偶買噶。”
江月鹿:“……”
總感覺更奇怪了。
他擺了擺手,看回注視著他們的童子二人。這兩人不作聲看著他們時,唇畔似笑非笑,但是因為眼睛太黑太深了,總像是有話說一般意味深長。
白綢童子笑了起來,指了指腳下的船,“客人似乎對我們的擺渡船很有興趣啊。據說人死之後,要坐著引渡之船穿過奈何橋,倘若光腳過河,就會被河中的怨鬼撕咬殆盡呢。”
江月鹿:“這也是引渡船嗎?”
白童子:“客人仔細去看,我們這船並非紙船,這便是地府和鬼都的區別。這隻船原本是和銜尾船一同誕生,被鬼都大人發現之後,引渡到了空中,如今只在歸留居承接待客之用……”
察覺弟弟說得有些多了,謹慎的紅綢童子示意道:“收聲。”
白童子撅起嘴來,“怎麽了嘛,好久沒有天字號的貴客,和他們說說又有何妨?何況這些事今晚肯定有人提起,本來也不是什麽秘密。”
江月鹿敏銳:“秘密?”
白童子活潑道:“客人們還不知道吧?從前有一個非常大的大家族,他們很會造船,也很會開船,在海上為生,吸引了許多同伴。”
“據說他們的船不僅能乘風破浪在海上疾馳,越過最激烈的風暴……還能騰空而起,下海而行。據說他們的船主大人曾經帶著妻子兒女前往深海裡見過龍王的公主,在高空中看到過仙山的精靈……”
童眠聽得如癡如醉,“……等等,龍王的公主,仙山的精靈……怎麽這麽怪呢?”
江月鹿了然:“又一種中西結合。”
龍王,公主。仙山,精靈。似乎像是將中西兩種童話故事結合在一起,編織出了一個新的。想到銜尾船上那些中西結合的建築,又覺得不止是童話故事那麽簡單。兩種風格的結合在現實中也有了體現。
那白童子似乎講過這個故事無數遍了,下一句台詞脫口而出,“客人們——其實銜尾船和這些小船就是那個家族……”
“那個家族造出來的?”
白童子泄氣地看著江月鹿,“什麽啊,你就這樣猜出來了!”
江月鹿心中默念,這不是顯而易見的走向嗎?這個童子看起來智商不是很高。
“那這個家族的人呢?”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死掉了。”
江月鹿點了點頭,“噢。”
白童子:“……”
他激動地跺跺腳,“你就不驚訝嗎?不好奇?噢是什麽意思啊!”
江月鹿無奈:“因為現在船變成了鬼船,作用也從旅行變成了鬼市。既然全都和鬼相關,人的痕跡全無,那我猜,那些人已經早已死了吧。”
白童子泄氣道:“他們不止死了,還不在這條船上呢。”
江月鹿:“……”
白童子:“這有什麽好驚訝的!你這個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因為這船上全都是鬼,和船最有關聯的家族死後居然不在船上,這才很讓人意想不到吧?江月鹿覺得白童子以後還是不要再講故事了,太不會抓住重點。
“但是他們也不是全都死了,飄散於大海,在這個船上,如今還有一位家族人士。”白童子啊了聲,“奇怪,你們既然會拿到天子號請柬,應該和他認識……起碼也要認識他才對,怎麽好像是第一次聽這個故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