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
他問德雷克,“鬼市……不,這裡的都主知道你們反抗鬼王嗎?”
德雷克鄙夷道:“都主與鬼王都是一丘……一丘之貉?阿金是這麽說的。我們今天所有的遭遇,都是他們一手造成,銜尾船絕不能再這樣下去……”
古裡安按住他的肩膀,“好了,剩下的就讓老爹和他們談吧。”
他們已經繞過高牆,走到了路的盡頭,這裡聳立著一棟古老的城堡,此時此刻他才反應到,絕望地一路以來看到的建築都是西式風格,這和東西混雜的幸福裡不太相同。
城堡的大門緊緊閉合,在他們走近之後就像擁有預知能力,吱嘎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隙。四周的空氣都靜滯了,天幕被成群結隊的鴉群翅膀遮成了深黑色。
天,猛然暗了。
城堡內傳來一聲蒼老的呼喚:“進來吧。”
德雷克和古裡安身形一頓,即使隔了一道門,他們也不約而同俯下身來,露出了畢恭畢敬的神情,“老爹好。”
進去之前,德雷克悄聲囑咐,“聽著,什麽都好,別說你們是被那個人帶進通道的。老爹他——”
還未說話,門緩緩掩上了。
“什麽……味道……”童眠呻/吟著睜開了眼,一個曼妙身姿的金發女郎映入眼簾,他整個人都清醒了,情不自禁撫摸著女郎卷曲的發絲,“……女士,你叫什麽名字?”
濃烈的香味預示著她的成熟風韻,童眠緩緩轉到了正面,想看清這位妙齡女郎的動人臉龐,冷不丁和金發中的骷髏頭對視了。
一秒,兩秒,三秒。
江月鹿禮貌:“你要約會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冷問寒:“嗯嗯。”
童眠迅速轉身伸手,動作一氣呵成,“我們是一個TEAM!”但身後的骷髏卻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力大無窮,箍得他瞬間就噴出一口血來,“呃啊!!!”
江月鹿:“看起來你的約會對象非常滿意,不舍得你走了都。”
怎麽叫不舍得呢,那是相當不舍得。
金發骷髏站在這兒幾百年了,一顆寂寞的心早就無處安放,今天終於觸及到了溫暖的體溫,又怎麽甘願松手放開。她從未感受過如此炙熱的體溫……鬼都是冰冷的,他卻不一樣。
女郎緊緊將他樓主,纏綿深情,將臉蛋都緊緊貼了上去,想要細細嗅著情人的味道,她的音色沙啞性感。
“親愛的,你的手指不光撩動了我的發絲,還撩動了我的心……”
童眠的尖叫響徹整個城堡,“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江月鹿不客氣道:“知道錯了沒。”
“錯了錯了錯了!!!”
他和不情不願的冷問寒這才將童眠解救下來,但是這隻守候在門口的金發骷髏力大無窮,他們又不方便展示出巫師的力量,一時間僵持了起來,正在為此頭疼,蒼老的聲音又出現在了頭頂。
帶著微微的威懾。
“克麗絲,不要亂來,這是我今晚的客人。”
手中的力道慢慢松了,金發克麗絲不情願地收回了手,“好的主人。”
趁此機會,趕緊奪回童眠,兩人扛著他一路上樓,內廳的壁畫和雕像一起咯咯笑出聲來,“克麗絲又被拋棄了,可憐,可憐,可憐可憐!”
木櫃頂端的小兵和芭蕾舞者旋轉起來:“一個客人走進來,主人來招待。”
地毯上的娃娃睜開眼睛,“兩個客人走進來,主人在招待。”
四面八方的聲音響起來:“三個客人走進來,主人說沒有位子了,沒法再招待。”
詭異的歌詞合著怪異的音調,一遍一遍吟唱於身後。江月鹿不時聽到空靈的笑聲由遠及近傳來,前一秒笑在遠方,下一秒卻響在耳畔。
冷問寒忍受不了野鬼的挑釁,正要回過頭去一看究竟,就聽到童眠低聲製止:“別看,你的眼睛承受不住。”
冷問寒臉色一變,“我是落陰官。”
“姑奶奶,我當然知道,您是能下通陰間的無敵落陰官。”童眠小聲道:“但是你沒發現嗎,這和咱們那邊不太一樣,你是能管東方的陰魂,不代表西方也可以。”
他的話是對的,冷問寒曾聽家中長輩說過,巫師從遠古傳承至今,早已分化出無數流派,僅僅一個東方大陸就地大物博,衍生出東南西北各方神通,但是盡管如此,東方的巫師生長於同一片土壤,內核和地基還算是有相通之處的。
比如陰陽卦象,四象兩儀……
但是大洋之外的另一種巫師,他們降魔滅鬼的術法就在遵循另一種邏輯了。巫師,鬼魂,冥路,惡魔……不可一概而論。
“小小姐一定要記著……萬一有一天走了出去,見到了這種遠方的陌生鬼魂,不要輕易使用自己落陰的力量……”老人笑呵呵地搖頭,“我老了,又開始說這種傻話,你走出冷家的大門……怎麽可能呢。”
如今他真的走了出來,還見到了以為一輩子都難得一見的陰魂……
他心裡都清楚,但是什麽都不做,又顯得很沒本事。冷問寒低著頭,嘴角不由自主耷拉了下來,有人卻摸了摸他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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