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串數字太親切了,孩子們,我已經能預料到你們在這裡將會非常……”
江月鹿打斷他,“德雷克說你想見我們,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我還沒有做好講述一個漫長故事的準備呢,這種時候,克麗絲一般會端上下午茶。一邊喝著茶一邊聽故事不好嗎?”
嬰兒不滿地抱怨道:“你們打亂了我的計劃。”
想到那位金發女郎的“倩影”,江月鹿嘴角一陣抽搐,冷問寒暗暗瞥了童眠一眼,後者一邊流汗,一邊假裝對著窗外吹起了口哨。
“我很高興你們和她有了不錯的邂逅,但就像你說的,你急於知道故事的前因後果,一切自然以尊貴客人的喜好優先,親愛的。或許我不能拿上好的茶點招待你們,但你們能在下午嘗到一個滋味悠長的故事。”
“在開始之前,請將我搬運到那邊的搖籃裡好嗎?”
他的藍眼睛一動不動時,可以讓大地願意為天空做出任何事。
江月鹿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反正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在抱起這個孩子時,他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抱著的是一個敢於和夏翼叫板,在鬼市的銜尾船上私自糾結了反抗大軍的領袖。
……領袖的身上還有淡淡的奶味。
他將“老爹”輕輕放進了搖椅,對方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躺好,“謝謝,我還是想盡量體面一些。”
江月鹿:“呃。”
好吧,三個人圍著一個小小的搖椅共商謀逆大事……這場景不說體面,絕對刺激。
“首先要從哪裡講起呢……”
他嗦著自己的手指,望向了窗外。
城堡外的天色是暗沉的,絕望地被腐朽的風沙籠罩著,是一個和幸福裡完全不同的地方。但不管是幸福裡還是絕望地,都在同一條船上。
“先從這座古老的船說起吧。告訴我,你對它有多少了解?”
湛藍的眸子望了過來,命令的語氣讓人第一次想起他的身份。江月鹿不禁想到,德雷克和金他們恐怕是跪在飄著奶香味的搖椅前,虔誠聆聽著老爹的訓誡。
但是,他們不需要跪著。
他回望著老爹:“不是很多。”
“我們來時路上聽說,這艘船本來是由一個造船世家修建,在那家人死了之後,魂魄散盡了無蹤跡,家族中只剩下孤零零一隻鬼魂。”
“然後,都主來到了這裡,讓本來擱淺於海中的巨船升空,並給予了它鬼市的名頭,讓它再度煥發生機。”
他頓了頓,“至於那隻遊魂,也再次擁有了‘生命’,成為了唯一的船主大人。”
童眠驚呆了,“誰是船主?你怎麽知道的……不對!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啊?”
有一些信息是在鬼市一起聽來的。
說到“造船世家還有一個在船上……”,鬼市的兩個童子卻被打斷了話茬,沒有繼續下去。當時正好是船主進來的場合,因此他才會將二者聯系起來。
老爹歎了口氣:“看起來你們了解了不少,這樣也好,講起來會省事很多。我如今年紀大了,克麗絲總叫我注意休息。”
江月鹿:“……”
冷問寒:“……”
童眠:“……”
三個人一起沉默了。
“瓊·范多爾。”他念出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屬於你們見過的船主。”
江月鹿聽出來了,“見過的?那麽……還有我們沒有見過的船主嗎?”
小孩毫不掩飾內心的鄙夷:“船主?只有能讓風帆吹起,航船遠行的人,才能成為家族真正的繼承者……這是那個家族牢記於心的規矩。”
“一個只會誇誇其談,在鬼市賣弄口舌的家夥,最終反而能當上船主……我敢在撒旦面前發下毒誓,不會對他有過一絲一毫的羨慕,他只不過是撿了一個現成的便宜。”
“但是……”他轉過頭,湛藍的雙眼倒映著烏黑的天穹。
在這片天穹之下,還有另一片湛藍卻又危險無比的海洋。
“人類的海常常會襲來風暴,鬼魂的海也一樣。但除了風暴,還會有其他未知的凶險,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秒會被卷入多麽絕望的境地……”他喃喃道:“當初,他們只是一個誤闖入鬼蜮風暴的人類船隊,我也只是一個四處遊蕩,連鬼市都沒有見過的小鬼魂,他們在海裡救了我,放了我。”
“能救起鬼魂的雙手,最後卻淹沒在了海潮裡,他們駕駛著風帆四處征程,仿佛沒有什麽能夠阻攔他們的腳步,但最後卻擱淺在了離故鄉最遠的遠方。”
“不得不說,命運很會開玩笑。”
江月鹿:“所以你見過……你見過修建了這艘銜尾船的家族。”
“他們不是什麽大家族。船上只有幾個人罷了。”
“威爾,長得很像如今船主的那家夥,是當時船上最大的家長,老天,你該看看他的臂膀有多強壯,克麗絲都不一定能贏過他。那隻胳膊舉起了許多船隻的風帆,他就是靠著這個發家的。”
“威爾的妻子是一個……唔。”
說到這裡,他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她和你們很像。”
“和我們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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