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江月鹿詫異的是,它對自己也展示出了友好。
夏翼背對著他坐好了,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說道:“青火是從我身上來的。”
江月鹿:“……所以?”
所以他當然不會朝你呲牙了!
這樣直白的話,夏翼當然不會說出來。但他有自己的溝通方式。
“紀紅茶曾經想坐上來,但被它踹下去了。”
江月鹿感慨:“那她肯定氣了個半死。”
“你們巫師也有人自不量力,下場比她還要慘。”夏翼毫不客氣地譏諷他們,“全身都燒黑了,聽說成了學院的笑話。”
江月鹿啊啊哦哦的敷衍著,一邊感受著吹來的風,一邊想:為什麽他要跟我說這些?等等……他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
“那如果是童眠想要坐上來呢?”
“他?不行。”
“孔院長?”
“爬。”
江月鹿笑著肯定:“所以除了你,只有我才能被這隻青鳥接納。”他心想,原來我是獨特的呀。
夏翼:“……”
江月鹿出起神來,慢慢揪了一會青鳥背上的焰光流羽,被看破心思後的夏翼也不再說話,一人一鬼在掠過的黑幕夜空靜靜坐著,萬家燈火仿佛地上銀河,朝遠方流淌,似乎永遠不會停下。
過了一會,江月鹿吞吞吐吐:“你剛才說,下回去鬼都……”
夏翼:“什麽?你大點聲,我聽不到。”
他是想問夏翼,是不是有了言飛三兄妹的消息。但是話到嘴邊,卻沒法自然而然說出來。一來,夏翼並不喜歡他提這些。再來,夏翼的身份是鬼王,這就表示無論他們的關系有多好,始終會隔著一道天塹。
江月鹿歎了口氣,“沒事。我們什麽時候能到?”
哪知道夏翼聽到這句話,卻轉過身來,看了他半晌,“你到底要問我什麽?”
江月鹿啞然:“我這不是問你了嗎?”
夏翼看他看得更仔細了,江月鹿隻覺他的眼眸如火山噴發,降下的火星落在了他渾身各處,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他聽到夏翼說:“言飛。”
江月鹿:“!”
“我暫時不知道他們在哪。”夏翼說道:“鬼界不像學院,相親相愛一家人,也不像巫師有組織,有紀律。能成為都主的都是天生惡種,我見他們覺得煩,他們見我應如是。只不過實力壓製,他們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突然說了好長一段話,讓江月鹿沒反應過來。
他的思緒還沉浸在夏翼說的“言飛”二字。
他忽然發現,這麽久以來,這是第一次從旁人口中聽到言飛的名字。在凡世,人人都要避諱現任老板的死去親屬,況且他還是疑似縱火行凶的嫌犯。
而來了學院之後,更是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提了。哪怕是孔院長這些知道他過去的人,也只會隔著很遠的距離說一句,“你的弟弟妹妹們有了消息。”
言飛他們,像是三個飄零遠方的遊魂。
只有江月鹿這個兄長還記得他們。
可是現在,他卻從夏翼的口中聽到了。
“你又出神了。”夏翼無可奈何,“不管我說的事是重要還是不重要,你都有辦法神遊萬裡。從以前到現在,從來都沒有變過。”
江月鹿張了張嘴:“我在聽。”
“算了。我不想管你。免得你又說我像老媽子。”
夏翼說道:“不管你是聽還是沒聽,我隻說這一遍。我沒有找到言飛他們在哪,只能做出推測,最大的可能是和烏夜明有關。”
江月鹿點頭,“和學院的推測一樣。”
夏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不意外。對於自詡正義者的巫師聯盟來說,沒有比烏夜明這種背叛者更好的殺雞儆猴例子。他們應該每年都會拿他出來開一次誓師大會吧,說這是我們巫師共同的敵人……之類的。”
江月鹿想了想,“也許還會說這是我們巫師共同的敗類。”
夏翼哈哈大笑,“沒錯,沒錯!”
笑到一半卻又收住,夏翼煞有其事地咳了幾聲,偷瞄了一眼江月鹿,發現他沒有關注自己,才繼續說道:“話說回來,我已經很久沒聽過烏夜明的消息。不止是他,其他兩個也音訊全無,像是都死了。”
其他兩個?
江月鹿想起老卷軸說過的話。
在喜怒哀樂四鬼之上,還有三鬼。往上,還有惡鬼二侍。
夏翼看著他,“你聽說過貪嗔癡三鬼?”
江月鹿搖頭,“只聽說有三個,但這個名號,是第一次聽到。”
“沒聽過也無妨。這些名號都是那群巫師鼓搗出來的,連同喜怒哀樂一起。”夏翼撇嘴,“不得不說他們確實有幾分本事,這些名號都很貼合。金木犀你已經見過,那小子酷愛享樂。和他一胎所生的小鬼更是奇葩,從早到晚哀傷痛苦,哭個沒完沒了。”
江月鹿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個從早到晚emo的網抑雲小夥子……這就是哀嗎。
他點頭,“確實很形象。”
“按照這種邏輯,貪嗔癡也是提煉出了三鬼的特性?一個貪婪,一個嗔怪,一個……癡狂?那烏夜明是哪……啊。”江月鹿捂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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