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春麥冬這樣好奇的學生,誰會冒著風險靠近扎剌麻呢?大家在女高裡日複一日完成著沒必要的課程、沒必要的人生。”
久久之後,空中再次響起司祭的聲音。他壓抑著激動,“非常精彩的分析。”
“那這十年的美夢,是為了什麽呢?”
“原來您的考題還沒結束嗎?”江月鹿笑了笑,“我聽樹人顱罵祝鈴和梨花是異類,他好像跟你們不是一類人。不同的族落?不同的後代?”
司祭忽然咆哮起來:“誰跟那種惡心的家夥是同代啊!”
紛紛碎石落下,江月鹿眼前忽然掠過一道身影,他都不知道夏翼怎麽辦到的,不是在閉目養神嗎?居然這麽快閃現到了他面前。
全開煞氣的他紅眸鎮靜,眼底無風無浪,“離他遠一點。”
第64章 樹高女中24倒v結束
淡然有禮的司祭大人突然暴怒,人未現身,但整座建築都回應了他的怒氣。溝渠裡的水流搖晃出來,濺濕了江月鹿的褲子,他同時被碎石塵埃嗆得咳嗽:“咳咳咳……”
青色之火無聲蔓延,腳下震搖不停的地磚停止了晃動。
江月鹿被冰涼奇詭的鬼火庇佑進一方天地,他對夏翼說道:“謝謝。”
夏翼不喜歡聽他說謝謝,但也沒說什麽,轉過頭立馬切換煩躁的表情,挑高眉望著高空處,那裡不斷傳來司祭的喘氣聲,他似乎氣過頭了。
“他們是什麽東西!”
蒼了天,他居然爆粗口了。江月鹿真想錄下來給祝鈴她們聽聽——你們女高聖潔司祭,就是這樣罵人的?
“你說得不錯。十年之前,在這片土地上,是生活著兩個截然不同的族群。我們在月河東北,也就是現如今的女高周圍。”司祭的聲音透著懷念,他聽起來都沒那麽生氣了。
“以前的地盤可要比現在大多了……每到一年隆冬最冷的日子,我們會舉辦盛大的月河祭,冰面映出的火光連成紅霞,人們圍著篝火歌舞歌唱……”
他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抽痛襲上心頭,咬住牙道:“但是月河西南邊的雜種,他們罪該萬死,他們打破了這份安寧!”
月河西南……就是如今的墓園啊。原來那是樹人顱同族生活過的地方?難怪樹怪全在那裡。
腳邊又因司祭的震怒搖晃出來一灘水,江月鹿掃了眼地上細窄的水渠,若有所思——好像有點眼熟?
等等。這不就是月河嗎?
祝鈴當初畫在黑板上的雪村地圖是圓形。這個大廳也是圓形。中間這道水渠,和月河的流向、位置一致。是有意設計成這樣的嗎?
“呵呵……”司祭低聲笑道:“你發現了是麽?”
“這座月壇早在十年前就有了,我最開始見到它,它就是現在的樣貌。站在月壇大廳,就像站在雪村大地。我雖然十年沒有出門,但只要看見溝渠對應的西南方位,就會想起那些賤種是如何奔過河來,殺死了我的族人!”他低喘,“……滔天大恨,沒齒難忘!”
江月鹿縷清思緒,“也就是說,十年之前,你們原本過著幸福平靜的生活。但是月河西南……另一個部族的人,衝過來殺了你們?”
“是的。”
“你們有什麽瓜葛?世仇?導火索?”
“沒有。”司祭全數否認了。
江月鹿狐疑,“那為什麽會突然出擊?你們在十年前這個節點遭受了無妄之災,但在之前數十年都很和平……我想不通他們為什麽這麽做,不合邏輯。”
司祭笑了笑,笑聲充滿嘲意,“世上並不是所有的事都會符合邏輯,暴徒犯罪,凶手殺人,有時毫無理由不是嗎?他們天生身負通神之力,視我們為低等人,異類,你應該聽過樹人顱如何喊我們。”
江月鹿想了想,點頭,“也許你說得對。”
“他們現在看起來被囚禁了,是你們乾的嗎?”
高空傳來兩聲輕笑。
“那不是囚禁,鹿月老師。不是看起來動彈不得,就是身在劣勢。他們一族信奉樹神,認為樹為聯通天地的通道,根須能探入陰遭地府鬼門關,枝乾能觸及諸神所在的九天雲宮。因此族中每人生下來都綁定了一棵共生樹,人樹一體,人生則樹生,樹亡則人亡。”
共生嗎……
江月鹿久遠地想起了秦雪。他對熨鬥鎮的人說的也是“共生之法”,難道他是樹人一族?他和紀紅茶似乎早就認識……想必二鬼同根同族,都來自雪村。如果要遵循任務抓捕紀紅茶,最好掌握更多樹人一族的秘密。
來女高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聽到和任務對象掛鉤的消息!
他內心欣喜若狂,不動聲色問道:“但墓園裡只有樹,不見人。當年殺死你們的人還在嗎?”
司祭的聲音有一絲痛楚,“在的,當然在。就是因為還在,所以我們才被關在這個該死的籠子裡無法逃生。”
他將女高視作籠子啊。這種無辜受害者的模樣,又和之前認為的“十年來不間斷拿學生當祭品”的惡棍身份不符了。
但是仔細想想,確實可疑。如果像他說的雪林裡到處都是威脅,為何不趁早遠走高飛?非要死守女高擰巴十年幹啥,就圖隔三差五要推人出去保命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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