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無妨。”
“樹與人交換的只是魂魄吧,不清楚是不是魂魄,總之先這麽叫著。人的魂轉移到樹的軀殼裡,樹在墓園。樹的魂……呃,暫且就認為它有魂吧,會轉移到人的軀殼。”
“接下來呢,他們人呢?人去了哪裡?”
司祭搖頭:“我不知道。”
江月鹿:“……”
司祭又道:“所以我才在等你。”
江月鹿:“?”
司祭道:“你的名字寫在這三卷天書上面,可能你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先由我來翻譯一下。”
低沉的念誦聲回蕩在廳內,這座殿堂恢復了往日它應有的聖潔和尊嚴。
“某天我醒來了,我於夢中窺伺未來,未來亦於夢中面見了我。”
“我看見森林連綿於大地,土壤覆上疼痛的冰殼。我看見我的孩子們被絞殺、撕碎、吊死。我看見他們的苦難遠不在此終結。”
“學院的引路人會來此遊覽。”
江月鹿微微一驚,他第一次在考場內聽到了學院的名號。
司祭低聲念道:“鹿月。他會結束一切。”
江月鹿從乍聽到學院二字的驚異中回過神來,望向那三卷長長的木簡,心情複雜,實在很難想象他搖身一變成為了另一個地方的救世主。
“只有這些嗎?我是說,字看起來還挺多的。”
“我喜歡你的謹慎,鹿月老師。”司祭道:“接下來的文字較為白話,具體指出了這位外來的引路人需要做些什麽才能結束我們的苦難。如果你願意幫助我們……我會一一說給你聽的。”
江月鹿失笑:“我?我能做什麽啊。”一個剛過了一次初級測試的大齡野路子巫師,幾周之前,他連符紙怎麽使用都不知道。
“您能做很多事……如果您願意幫助我們逃離這一切,這三卷木簡上就有接下來具體要去執行的計劃,只要照著去做就行了。”不知不覺間,司祭對他的稱呼都變了。
直到此時,江月鹿才猛然發覺,為什麽他夜闖墓園還能得到善意的對待,一切都是因為那三卷天書。
而且,他沒有選擇。
隨著司祭話音落下,系統同時開始了播報。這個愛女甚過於愛男的系統平時不怎麽愛搭理他,他也是從女生隊伍那邊聽說系統還會無微不至地送上今天的天氣狀況,簡直是個貼心的AI管家。
它出現在自己身邊,只有一個解釋——
答題機制觸發了。
【江月鹿同學。作為老師,你認真負責,你勤懇耕耘,你讓班上所有學生通過了期中考試,是一名當之無愧的完美園丁】
啊這……江月鹿被系統罵慣了,乍一聽到它的誇獎還怪不習慣的。
【第一次答題現已落幕,但你的步伐不會在此停下。現在來到了第二次答題的緊要關頭,請務必認真聆聽題目和答題規則】
【你初步掌握了女高的隱晦內情,出於老師的職業精神,出於你本人的崇高思想,你無法忍受女高的師生受此非人磨難,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別誇我,你這樣我真的很不習慣啊!
系統頓了頓,【……你將依照天書指定的計劃,在今年的月河祭結束之前,幫助他們逃離女高,逃出生天!】
【你獲得了解題鑰匙:月壇下的天書(卷1-3)】
好家夥,這算是解題思路都幫他想了嗎?
司祭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有些忐忑,“我們還可以再商量……”可是哪有時間可商量呢,留給他們的時間本就不多,司祭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沒什麽可商量的。”江月鹿揉著眉心,“我答應你們就是了。”
司祭:“……真達!”
他激動得都喊破嗓子了……
江月鹿乾脆道:“我要做些什麽?”
其實他手上已經翻起了【月壇下的天書】,系統給他的是翻譯後的版本,讀起來很順暢。
這道題考的是女高所有師生的訴求。從照顧一個班到拯救一個學校,難度和第一道題相比,直接躍升了幾倍。
她們有什麽訴求?
找到樹人的老窩?找到樹人的本體?報仇雪恨?這都不是火燒眉睫的緊迫問題。通通排除。
他們最需要的是【逃出雪村】
怎麽逃呢?
書上給出的計劃很直接:【切斷月河兩邊的聯系】
乍一看很懵逼,但掃到後面的圖文分析就懂了。
圖上繪製著一個圓形,中間一道彎曲的灰線。這幅圖既讓人想起祝鈴繪出的雪村地形圖,也讓人想到月壇大廳的地面。
江月鹿看過兩次後,不自覺和另一個圖案對上了號,那個圖案不僅是巫師世界的基礎,在普通人的生活裡也很常見。上到老人下到孩童,都對它格外熟悉。
現如今,圓形上下還點出了兩個點,分別是女高和墓園。有了這兩個地標之後,這幅圖案的真實面目很快呼之欲出了。
——八卦圖。
陰陽魚旋轉交纏,白為陽,黑為陰。
兩個地標正好是白魚的黑眼睛、黑魚的白眼睛——所謂陽中有陰,陰中有陽,剛柔相推,變在其中。
不知最早來此生活的人出於什麽原因整出了這一套玄學,如果是為了子孫後代無窮無盡,那看起來一點效果也沒有。而且還導致兩波人在百年裡陰陽交融,無法分割,女高牽製著墓園,墓園又反過來克制著女高。所以司祭才說他們被關在籠子裡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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