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聞到了一股甘甜的芬芳。
馬修很驚訝,“老天,我住在東邊的地下室,那裡聞起來臭烘烘的!”
“這兒的地下室也一樣。”德雷克說。
“可是……”面前明明就有一條聞起來甜膩的地下通道啊。
“我不是在睜眼說瞎話,小子。這兒的牆壁上塗抹著貴重的香料,鬼市中流傳的昂貴香丸在這裡徹夜燃燒。只有這兒。”
“你要是為區區一個入口就能驚訝半天,那接下來打開那扇門後,我得好好盯著你別讓你背過氣去。”
一扇貴氣十足的金黃色門鑲嵌在道路的盡頭,周圍鋪滿了嬌豔的鮮花,遠遠望去,好像一幅通往異世界的油畫。
馬修震驚看著在鬼市販售出高價的花朵被隨意丟在地上,靠近門的一些已經被碾碎成了粉末,布滿肮髒的腳印。
有人毫不在意地對待了這些價錢不菲的鮮花。
“只要有一朵,特蕾莎就能開心一整個冬天……”他想起女兒站在櫥窗外戀戀不舍的樣子,感覺自己的心也被碾碎成了兩半。
“不,這不可能是真花。”馬修搖著頭,大踏步上前。
他的手剛伸出來,就被根莖上的尖刺扎痛了。痛覺如此真實,靠近後還能看到花瓣上流動的露珠——無一不在訴說著她們真實的身價。
即便是如此不菲的花朵,也隻配和金貴的大門一起站在外面。
所以門的另一邊,到底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是無比的輝煌,還是徹底的墮落?
一行人無言無語,連最多話的德雷克都不再說話,很快穿過地下通道,來到了金色大門前面。
走近了,能看到門的細節。江月鹿注意到,原本是把手的地方開了一道細細的狹口,大約能塞進一張薄卡片。
德雷克掏出一張卡塞了進去,對他們解釋道:“通行證。沒有它我們進不去。”
他對江月鹿二人科普道,這些卡也有高低權限的區分,取決於持卡人在船上的地位、身份與資產。當然,他們的資產是以幸福為單位計算的。
“卡不同,能去的地方自然也不一樣。我這張卡算是中下等,有一些特別的場所是不能去的。”德雷克滿不在乎,“但讓你們長長見識肯定夠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
“歡迎您的到來,菲爾女士。”
女士……
德雷克嘟囔:“噢,別這麽看著我,這又不能受我控制,卡是古裡安那家夥找來的!”
越過金色大門,就來到了一個貴氣十足的圓形大廳,旋轉階梯一路向下沒入深處,每一層都站滿了人。不過,在這裡,他們應該都是披了人皮的鬼。
一聲怒吼從最下方傳來,馬修被嚇了好大一跳,“怎……怎麽了?”
“哦,別怕。”德雷克朝下邊努嘴,“死亡搏擊場,聽說過沒?一對一的單挑模式,只有一方死了,才算分出最後的勝負。勝者可以收攬敗者的所有幸福,同時主辦方還會提供雙倍的幸福獎勵。”
“因為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所以搏擊場算是黑市的常青樹之一,每天都有上百場輪次。”
馬修怎舌,“雙倍獎勵?”
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幸福!
德雷克意味深長道:“主辦方不是慈善家,不會做沒利益的買賣。能出雙倍,自然能贏回來比雙倍更多的幸福。”
江月鹿大概猜出來了:“下注?”
“沒錯!”
哨聲吹響,搏擊場上迎來了今日的第十二輪生死比拚。左邊是一個兩米高虎背熊腰的大漢入場,右邊則是一個瘦脫了相的皮包骨小男孩,年紀不會超過十五歲。
由於離得太遠,江月鹿看不到參賽者們的神情,但是他覺得,那個小孩的走路姿勢很怪異。
德雷克:“可憐的小子。他們準是給他注射了藥劑。”
“藥劑?”
“對。能讓鬼興奮起來的藥劑。人類不是也有嗎?興奮劑什麽的……扯遠了。”
“在注射完這種藥劑之後之後,懦弱和恐懼就會像拋出去的雪球,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遠。你的魂魄會被另一種瘋狂侵佔,直至燃燒掉你剩余的所有心力。”
德雷克看著搖搖晃晃走路的小孩,“他看起來已經快要挺不住了,這場比賽將會是他的生命終點,死之後的最終點。”
馬修不忍心。他看到孩子就忍不住想起特蕾莎。
“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這不公平……”
“因為效果很好啊。”德雷克靜靜道:“這樣一場比賽,主辦方能夠賺多少幸福,你算過嗎?”
“在這樣巨額的數字面前,公平算什麽?”
“沒有誰願意看一場勝負已定的比賽,大家都喜歡看反轉,喜歡看弱小一方拚盡全力戰勝穩操勝券的強者。”
“搏擊場裡有很多第一次進來的小鬼,他們會單純地認為那個大塊頭穩贏,於是把所有的家當都砸在他身上,但結果一定會讓他們血本無歸。你們不要認為大塊頭的遭遇會比小男孩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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