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過一個說法。”
童眠擦掉嘴角的血沫,用最低的聲音說道:“【喜怒哀樂】四鬼之中,有一對孿生兄弟。”
“他們好像在出生之前就死了,寄宿在母體中的死胎從沒有哪兩個像他們一樣強大惡毒。而且,他們的惡毒和其他的鬼還不太一樣。”
鬼是人死後的延伸,它摒棄了人性光亮的部分,只和幽暗的土壤相連,因此才會變得惡毒陰狠。
童眠低聲道:“但是,死胎從沒有活過。”
它沒有曬過太陽,也沒有聞過青草的芳香。
既沒有被母親溫柔抱過,也沒有被父親放在肩頭輕輕搖晃。
“在出生之前就變成了鬼魂,他們對世界的認知一點也不完整,不知道愛是什麽,恨是什麽,快樂是什麽,痛苦是什麽。這就使得它們有一種別樣的無辜惡毒。他們根本不會知道自己的出手有多陰損,就像我們早上起來要吃飯,掠奪和廝殺也只是它們的本能。”
童眠講完了,立刻閉嘴拉閘。
即便他知道這是過去的錄音,他說的話不會被聽到,但是傳說中的鬼都都主近在咫尺,他還是有點被束縛住手腳,緊繃起心臟。
病好像又要犯了……他按住胸口,盡力不讓自己倒在冷問寒的肩膀,“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吧……不能太佔你便宜。”
冷問寒懶得搭理他,一把把他壓在了肩上。
“操?!你一個女孩子,你怎麽這麽粗魯啊??”
過運秤很久沒“說話”了。
都主在提起孿生兄弟之後就微妙地心情不好,但這同樣也給了江月鹿消化信息的時間。他思索著童眠給出的情報。
“【喜怒哀樂】這四個字裡,意思相近的是什麽?”
童眠:“哦哦,我明白你說的,你覺得意思相近更像是孿生的兄弟對吧。我從前也這麽想過。這麽一看,【喜】和【樂】最有可能。”
江月鹿搖頭,“不一定。相反也有可能。”
“相反的話……就是【哀】了。他一定不會是這條船上的都主。”
江月鹿點頭,“有可能。”
在他們的討論告一段落後,那位都主似乎從心情欠佳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又變成了悠然高雅的少年,氣定神閑,拿起了酒杯輕輕搖晃。
“我為你們預留的名額是三個。瓊,你的對手,還有將我喚醒的人。”江月鹿手中的秤身微微發燙,對方像是可以看見他,傳來了一聲遠古的招呼。
“你們可以帶上隊友,但僅限三人。如果準備好了,就走到幸福裡的入口。”少年忽然改變了發聲習慣,接下來吐露出的詞句像是古老的吟唱,帶著奇妙的音調,即使如此,還是高雅至極。
“天空的眼淚埋在了左邊。”
“大地的眼淚流到了右邊。”
“拾起中間誕生的石頭,過去的門就會出現。”
光芒黯淡了。
很久之後,船主才打破了安靜到詭異的空氣,他似乎已經從見到都主的驚嚇中恢復過來了,“看起來我們要去趟幸福裡。”
老爹:“我也正有此意。”
兩隊人馬急匆匆奔向了幸福裡,廢墟一般的房間只剩下江月鹿等人。短短時間,童眠已經卜出了一卦,他倒抽一口冷氣:“大凶大凶,這一遭會走進死胡同,不折掉半條命別想出來!”
冷問寒招了招手,遊魂們就原地立正消散了,他的白瞳蒙上了一層薄光,這是他在使用眼睛的表現。
“我看到了。”他搖頭,“不是很好。”
江月鹿微笑看著他們,“所以,要去嗎?”
“去的人舉手。”
兩隻手飛速舉了起來。
童眠激動道:“都主發的考卷哎——鬼都的都主!我從來沒參加過這種級別的考試,會不會有沒見過的鬼啊?傳說裡已經消亡了的那種?啊啊啊啊我好急我好急!”
冷問寒就比較淡定了,“要通過考試。”
考試這個詞一說出來,三個人都有點恍若隔世。
自從上船以來,被各路兵馬推著行走,卷入不同的洪流,他們都有些忘記最開始來到銜尾船的初衷。
江月鹿:“原本我們來這,是因為鬼都發來了懸賞令,他們似乎效仿學院該用了文法,拋棄了武殺。要給我們布置試題,合格之後才可以通過。”
童眠眼睛亮了,“所以,現在才是考題正式亮相?”
可他又搞不懂了,“那之前呢,之前拖那麽久是在乾嗎,我們差點把船都要逛遍了。”
江月鹿若有所思。
會不會上船之後經歷的一切,都是考題的一部分?一道篇幅遼闊的題乾。現在他們得到了內容,開始著手落下一個“解”字。
他喃喃:“我們現在要去寫解字了……”
“解?在哪寫?”
片刻後,幸福裡入口。
兩排人馬早已列隊成兩排,像是迎賓隊伍。
一邊以船主為首,口號是“讓幸福的汗水灑在高貴的天空吧!”
另一邊則是老爹和他的孩子們,口號是“絕望應和幸福平起平坐,鬼市絕對不能有高低貴賤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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