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驚恐地看著幾個木箱上擺著的畜生頭顱,面面相覷,沒人出聲。
“抬上。”
神婆端著大紅蠟燭,說話的語調冷森森的。滿是眼翳的白瞳上翻,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不要誤了時辰。”
看著被放在地上一排頂著各種各樣血淋淋獸頭的大箱子,玩家們臉色難看極了。這箱子落地了都還在滲血,不用想都知道裡面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神婆嘴角翹了起來:“不抬箱子的人,要侍奉神童神女,你們自己選。”
有玩家沒聽明白,眨眼後手上突然多了一個東西。白慘慘的紙扎人,臉上兩坨紅豔豔的圓腮紅,被扎成童男童女的樣子,咧著一張紅嘴巴朝他笑。
“啊!!!”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有個又矮又瘦的男人嚇得把紙扎扔到了地上。
被丟在地上的那個童女摔斷了頭,歪著斷頸、一雙眼睛盯著那個男人。
男人嚇得飛快衝到箱子前拿起扁擔的一頭:“我抬、我抬。快來個人跟我一起!”
一時間,挑箱子成了搶手活。
神婆看著地上那個斷了脖子的童女,陰森森地嗤笑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什麽。
“晉俎晉饌,獻湯獻谷。起!”
她的嗓音沙啞難聽,原本挑擔的村民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的樂器,陰森森的嗩呐聲響起,又尖又利,聽得人背脊生寒。
芮苗抬不動箱子,他手裡也出現了一個紙扎的童女。
童女一出現,就坐在他的胳膊上,兩隻紙扎的小手纏在芮苗上臂。明明它跟別的紙扎童女長得差不多,不知道為什麽,芮苗卻不覺得她可怕。
她靠在芮苗身上,看起來好像很喜歡芮苗身上的味道,有點依戀似的。
戚銅看著芮苗手上的東西,皺了一下眉頭:“要我幫你拿嗎?”
不知道是不是戚銅的錯覺,他總感覺芮苗手上的童女白了他一眼。
他手上的童男被他拎小雞似的拎在手上,芮苗隱約感覺那個童男好像很不高興,卻又似乎拿戚銅沒辦法。
“不用了。”
小貓兒的聲音甜絲絲的,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她很輕。”
一行人跟著神婆進了山,山上是幢幢鬼影,奇形怪狀的樹枝勾勒出灰黑色的影子。
沒有月色,整個樹林裡,隻有神婆點的那根蠟燭照明的光線、還有旁邊幾個村民同樣捧著的紅蠟燭的光。
芮苗感覺樹林裡更加濕冷了,因為緊張後脖頸上滲出的汗,被刺骨的風一吹,帶走身上所有的熱意。哪怕已經披著鄺宗右的外套,也沒有辦法隔絕那種冷意的入侵。
抬著箱子的隊伍走得歪歪扭扭的,大箱子明顯很沉。
其中一個女玩家因為不想拿紙扎人,爭著上去抬了箱子。她的位置就走在芮苗前面,一開始,芮苗還沒發現什麽異常。
直到漸漸地、那個女玩家肩膀顫抖的弧度越來越明顯,芮苗才愣愣地往她那邊看去。
女玩家渾身都在抖,捏著扁擔的手也好像沒力似的。她的頭低著,芮苗起初以為她是在害怕。
直到他慢慢低下頭,看見稠紅的血漿,從那個女玩家腳底下湧出來。
發現的瞬間,芮苗嚇得整個人頓住。女玩家卻似乎完全失去了力氣,整個人歪了一下。
扁擔從她肩膀上滑落,“哐”地一聲,發出恐怖的聲響。大箱子的蓋子翻開,放在上面齜著兩顆門牙血紅著一雙眼的兔頭掉落,裡面的東西滾落出來。
一隻手迅速從旁邊伸出來,捂住了芮苗的眼睛,芮苗辨別出這是鄺宗領的手。
但他還是看見了。
一箱子,都是人的肢體。殘肢碎塊,像是被什麽啃得稀爛似的,上面還有衣服的碎片。看那樣式,明顯是上一批玩家的。
這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女玩家倚在地上不停地乾嘔。
芮苗這才明白過來,那些血是從箱子裡滲出來,滴在了她的褲子上,一路沿著流到了腳底。
神婆端著紅蠟燭的手動了動。
蠟油滴在她手上,她好像根本不覺得痛似的。她緩緩轉過頭,眼神冷漠地盯著那個在地上乾嘔的女玩家。
半晌,她毫無感情地說:“你褻瀆了神。”
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事情發生得很突然。
旁邊一個原本正在吹嗩呐的村民突然上前,沉重堅硬的嗩呐直接往那個女玩家頭上砸去!
等所有人眼睛眨過來的時候,女玩家已經歪著脖子躺在了地上。眼睛都沒有閉上,稠紅的液體從她的腦袋底下蔓延開來。
鄺宗領把芮苗的眼睛捂得更緊了。
芮苗什麽也沒看到,但是他光聽聲音,就已經猜到了。
他的腿在發軟,整個人幾乎都靠在了鄺宗領身上。粉嫩柔軟的嘴唇嚇得發白,雪白的牙齒從裡面露出來一點點,緊緊咬住了下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手裡的童女好像在輕輕撫摸他,安慰似的。
“進貢已經開始了,”神婆慘白的眼珠黑沉沉的,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明明她眼前有很多玩家,她白色的瞳孔裡卻沒有任何人,好像所有人都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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