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弱又詭異的敲門聲,突如其來地從門口傳來。
“篤、篤、篤。”
是外面大廳的門,隔著兩層傳進來,原本應該是有點難注意到的。
可是這裡太安靜了。
整個住宅沒有一點動靜,就連房間都靜得幾乎能聽見樓上的滴水聲。
“篤、篤、篤。”
敲擊聲很有規律,門外的人不緊不慢的,聽在芮苗耳朵裡就仿佛正在逗貓似的。很有耐心,卻一點也不擔心貓咪不出來似的,仿佛很篤定,他能抓到。
芮苗的呼吸聲幾乎在聽到敲門聲的一瞬間就消失了,他不敢喘氣,就仿佛在這個隔了兩扇門的狹窄被窩裡,他隨便喘口氣都會被獵人聽到似的。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正在哪裡注視著、觀察著他,讓他幾乎不敢動哪怕一下。
芮苗沒做任何回應,而門外,敲擊的聲音並沒有就這樣停止。
起碼又再敲了三四次,中間不知隔了多久,敲門的聲音才終於消失了,屋裡再次安靜下來。
小貓兒在被子裡氧氣含量不足,熱得都有點出汗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掀開了一點,去聽門外的動靜。
門外什麽聲音都沒有,就仿佛敲門的人已經走了。
芮苗小小喘著氣,他拿著手機蹭下了床,無聲地打開了房間門。
客廳裡靜得只剩下秒針的走動聲,四周一片死寂,赫林也沒有再回來。
芮苗不知道剛剛敲門的人是誰,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誰他都不可能給他開門。他為了不發出聲音,甚至沒有穿鞋,白嫩的柔軟腳底直接接觸到地板,冰得他打了個小小的哆嗦。
然而他才剛剛松了一口氣,詭異的敲門聲再次仿佛利刃劃破了安靜的空氣。
“篤、篤、篤。”
仿佛子彈打在芮苗脆弱的神經上,他嚇得整個人一抖,差點腿一軟,坐在地上。
心跳聲仿佛跳在他耳邊,大得幾乎有點吵。芮苗努力抑製著自己激烈的心跳聲,他睜圓了貓兒眼望向那扇門。
這扇門給他帶來過很多很不好的回憶,他不知道這會不會又是其中一件。
芮苗仿佛被趕上架的那隻毛絨小鴨子,他抖著呼吸,全副注意力都落在了客廳那扇金屬門上。薄薄的金屬門像是什麽會吃人的洪水猛獸,讓他每往那邊走一步,都感覺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危險吞噬。
他一步一步朝那扇門靠近,接近門邊的時候,近在咫尺的門板突兀地又被敲響。
很沉悶的聲音,就在耳邊,敲擊在金屬門板上。
那一刻,芮苗幾乎想轉身逃跑。
然而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顫抖的嘴唇,鼓足了勇氣用纖細柔嫩的小手指摸到了那顆貓眼,踮起腳尖往上看——
令人恐懼的黑兜帽、黑口罩。
……並沒有出現。
貓眼裡罕見地沒有出現恐怖畫面,而竟然是他很熟悉的、樓下小區門口的保安。
個子高挑的保安手裡拿著一疊紙,正站在門口,表情奇怪地往門上張望,似乎奇怪為什麽屋裡沒有人來開門。
芮苗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松了一口氣,他腦子裡繃得快要斷掉的那根弦總算是松懈下來了。
小Omega歪著腦袋,猶豫了一下,有點膽怯緊張,又有點戒備地打開了門,從門縫裡露出個眼睛:“有事嗎?”
保安見終於有人開門了,還挺高興似的。
“我還以為單元裡沒人呢,原來有人。物業新來的那個小妹妹請病假了,托我幫她做小區裡業主關於停車位收費的問卷調查,麻煩你填一下。”
他從手裡的一疊紙裡抽出一張,往這邊遞了一下。
芮苗小小躊躇了一下,把門打開了一點。
漂亮柔軟的小Omega穿著寬松的家居服,銀發汗濕了粘在額頭上,又細又白的大腿從短褲的大寬口裡露出來,筆直筆直的。
他的嘴唇很紅,像是很熱似的,上面全是濕潤的水光,柔和的燈光打在上面,看起來莫名的好親。
保安看得都呆了一秒鍾,用手撓著後腦杓,挺憨厚的樣子:“你剛睡醒嗎?看起來好像很熱的樣子。我敲門是不是吵到你了?”
芮苗隻想趕快把手裡的問卷填完把他打發走。他從保安手裡接過筆,根本也沒心思看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麽,心不在焉地在紙上勾選項。
軟軟細細的嗓音敷衍地“嗯”了一聲,小手飛快把看得見的選項都胡亂勾了一通。
保安似乎也並不介意,他安靜地站在原地等他填問卷,腰間的對講機卻突然在這個時候沙沙地響了一下,似乎有信號接入。
保安小哥在上面按了按,信號似乎轉到了他的耳機裡。芮苗只聽到他“嗯”了一聲,然後他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十分凝重嚴肅,又跟著“嗯、嗯”了兩聲,最後隻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把對講機的按鈕松開了。
“您填完了嗎?突然有急事,我得先走了。”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聲線變得很低沉。芮苗“啊”了一聲,飛快把後面的勾打完了,想遞給他,卻被保安的下一句話給震驚到整個僵在原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