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茵陳瞥了一眼紀亭玉陰晴不定的臉色,心內立馬明白這人的打算,她冷笑一聲,抱著小崽崽站起身面向眾人道:“小女子來到京城不久,人生地不熟,嫁入侯府後一心相夫教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沒見過什麽場面,今日本來是想來感謝江大夫醫治小兒之恩,沒曾想鬧出這麽大個誤會,對江大夫多有對不住的地方,小女子在這裡給江大夫賠禮了。”說著陸茵陳就給江陵躬了躬身子。
江陵嚇得退了半步,滿臉迷惑,這侯府夫人怎麽回事,剛剛眼神還那麽凶,現在突然又變得楚楚可憐起來,難道是患有什麽心神失調之症,等會若是有機會他也幫侯府夫人診個脈好了。
陸茵陳說完又看向眾人:“也請諸位給小女子做個見證,今日之事責任全在我身上,是我做事不周到,讓江大夫受了委屈,我此番回去後,一定拿出體己為江大夫塑一個金像,一來是感謝江大夫醫治我兒之恩,二來是給江大夫受委屈的賠罪,三來我剛剛聽聞各位談起江大夫是均稱其醫術精湛醫德高潔。此等仁醫合該成為杏林楷模供世人瞻仰,我發願為江大夫塑此金像,還請諸位行監督之職。”
聽完陸茵陳的話,剛剛還對陸茵陳頗有微詞的圍觀眾人也不好意思再指責什麽,有人甚至還為她說起了好話。
“其實這女娃的事我也聽說過一點,據說她是跟隨父親到京城經商,救了安平侯後被安平侯求娶嫁入侯府,說來也是跟我們一樣的普通人家出身,哪裡就學會那些世家貴族欺負平民的臭毛病了,今天這事看來就是個誤會。”
“是啊,人家錦旗都做好了,可不是見勢不好才變口風的那等小人,還不都是那個紀大夫,一句接一句在那給小江大夫定罪,連侯府夫人都插不進去幾句話。”
“我剛剛就想問了,這姓紀的什麽來頭,連侯府夫人都不放在眼裡,你們看他給小江大夫定罪時候的那個樣子喲,嘖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麽衙門老爺在判案呢。”
“你們居然不知道這個紀大夫什麽來頭?蘇神醫聽沒聽過?”
“蘇神醫我們當然知道啊,蘇氏一門盡出醫才,蘇神醫年僅二十二歲就因醫術高超被先皇破格納入太醫院任職,這段佳話京城誰人不知。”
“蘇神醫就是這個姓紀的舅舅!我聽說他舅舅正打算把他弄進太醫院呢,以後人家就是吃朝廷俸祿的人,診治的都是皇帝皇子、皇后妃嬪之類的大人物,當然看不上一個小小的侯府夫人了。”
“現在他不是還沒進太醫院呢嘛,就這麽大譜,什麽人啊。”
“還是小江大夫好,從來沒有看不起我這窮老太婆,要是碰上這紀大夫,說不準連門都進不去,哎,要是小江大夫走了,我以後要是再想找到這麽一個醫術又好人又善良的大夫可就難咯。”
“我看這侯府夫人的建議就很好,就該給小江大夫這樣的好大夫塑金像,我們也要多宣揚宣揚小江大夫的事情,這樣以後不管小江大夫去了哪裡,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大好人,總不至於讓他被人欺負。”
……
圍觀的人們議論紛紛,陸茵陳好整以暇地又喝了幾口茶,欣賞著紀亭玉氣得發綠的臉。
紀亭玉不是想在背後詆毀她嗎,那她就讓京城這些老百姓都成為傳話人,有了塑金像的噱頭,這件事估計不出半日就會傳遍京城,主動出錢出力的她自然能博個好名聲,同時紀亭玉不分青紅皂白冤枉江陵的事情也會隨之傳進眾人耳中,這些老百姓隻以為是紀亭玉“耍官威”,而那些心思彎彎繞繞的世家貴族要是聽到這事,肯定會想到紀亭玉容不下有才之人借機打壓後輩上,誰是君子誰是小人一辯就知。
陸茵陳原本想多讓紀亭玉難堪一會兒,但無奈懷中小崽崽一直試圖去抓江陵的衣角,陸茵陳瞥了一眼那個一臉發懵,呆裡呆氣的傻大夫,不知道這小崽崽是看中他哪點,居然這麽喜歡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江大夫。
陸茵陳再一次按住小崽崽不安分的小爪子,然後才開口道:“紀大夫,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紀亭玉握緊了拳頭,用盡全力壓住怒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聽到來還算平靜:“夫人請講。”
“這金像必定得塑在一個病患較多的地方,安濟堂是京城最大的醫館,病患最多,聽紀大夫說起貴醫館的醫訓,我想貴醫館是最崇尚醫德的……”
不等她說完,紀亭玉就冷笑起來:“安濟堂內隻供奉藥王神像,就算是幾十年前蘇神醫立下醫治皇妃令其起死回生之功,都還沒有此殊榮待遇,更何況一個實習大夫?”
“不不不,紀大夫誤會我了,我沒想把金像放在醫館內,我是想把金像放在你們醫館門口那塊空地上,我剛剛來的時候就看過,那裡視野開闊,也攔不到過路的馬車和行人,來往人流量大,金像放在這是最合適不過,只不過到時候塑金像的時候會吵鬧一些,就想著提前和紀大夫你們打個招呼。”
紀亭玉聽完,再也壓製不住怒火,這個女人心思陰毒至斯,居然還沒進門就早已謀劃好,想用這種方法來惡心他,讓他每天來醫館就會看到金像,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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