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安饒忙帶著眾人來到了一家酒館,沐老將軍早就等在了這裡,見到意外來客岑桑蘭,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並沒說什麽。
進了隔間,陸茵陳看著還哭泣不止的岑桑蘭說道:“怪不得相府的人不喜歡你。”
岑桑蘭一邊抹眼淚一邊抬眼看過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自己想啊,要是現在你哥訂下迎娶另一家姑娘的婚事,那個姑娘不顧形象在外邊哭著鬧著不想嫁,到處說自己未婚夫的壞話,你心內能對這個姑娘沒有芥蒂嗎?”
不管那個丞相四公子是個什麽貨色,在這件事情上,既然侯府已經答應了婚事,現在又鬧這麽一出,理虧的都是侯府,以後岑桑蘭嫁過去,相府的人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岑桑蘭也不算太笨,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陸茵陳的話,她漸漸止住哭泣,嘴上還是生氣地說道:“答應婚事的又不是我,我本來就不想嫁給他,要嫁讓我哥自己嫁去。”
“你就別說氣話了。”沐安饒歎息著幫她理了理凌亂的鬢角。
“難道我真就這麽嫁過去?”岑桑蘭不甘心地捶了一下桌子,又伏在桌上,把臉埋進了臂彎裡。
“你若鐵了心不想嫁,自然也有讓這場婚事辦不成的辦法。”陸茵陳看著趴在桌上的岑桑蘭突然說道。
聽到這話岑桑蘭一下抬起頭來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如果是未過門的新娘死了還成什麽婚呢?”陸茵陳說道。
岑桑蘭愣了一下,沒說話。
旁邊的沐安饒皺眉道:“陸姐姐,你可別亂說啊,好好的說死不死的多晦氣。”
沐安饒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岑桑蘭的表情,生怕她一個想不開真去尋短見。
沐老將軍捋了捋胡子道:“新娘要是死了確實就成不了婚了。”
“爹!”沐安饒驚訝她爹也會這麽說。
沐老將軍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女兒說:“誰說要讓她真去死了,只要讓相府的人相信新娘已死不就成了。”
“你們的意思是讓桑蘭假死?”沐安饒這才反應過來。
陸茵陳看向江陵,她知道江陵看過很多醫書,也知道很多奇門偏方。
江陵沉思了片刻道:“的確有一種藥,服下會立刻讓人氣絕,但過了頭三天,死人又能複生。”
“假死之後,老夫可助你一臂之力,以前我在西北那邊打戰,結識了幾個當地的朋友,到時候可以把你送過去,那邊現在還算太平,邊界上有多個小國和我們有生意往來,民族混居,你過去後也不會引起注意。”沐老將軍向來仗義,況且這事要是辦成了也能讓岑東陽那小子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何樂而不為。
幾人商量得有鼻子有眼,陸元修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你們別瞎出主意啊,假死還不如逃婚呢,逃婚尚且還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假死,關於她的一切將煙消雲散,屆時世界上就再沒有‘岑桑蘭’這個人了。”
“所以我說這個辦法的前提是她得鐵了心不想嫁,若是比起拋棄身份地位從此隱姓埋名,將就一下嫁過去享受榮華富貴也能接受的話,那我勸岑二小姐還是乖乖回去等著成婚吧。”
陸茵陳說完,眾人都看向岑桑蘭。
岑桑蘭在大家的注視下,思索了片刻,一咬牙道:“拋下一切便拋下一切,這樣的榮華富貴我也不稀罕。”
沐安饒表情很是嚴肅:“桑蘭你可要想清楚,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侯爺那邊肯定是要瞞住他的,此後京城便不能再回來。”這也就是說連帶她們這些親友,以後也幾乎沒可能再相見了。
“我……”岑桑蘭的手握緊又放開。
眾人都知道她面臨艱難的抉擇,也沒有催她,而是又聊起其他話題,留給她時間自己思考。
過了許久,岑桑蘭輕錘了一下桌子道:“我決定了,我要離開這裡。”
“你真的想好了?這事可不能反悔。”沐安饒確認道。
岑桑蘭因為哭過,眼睛紅腫著,但目光卻很堅定:“都說咱們女子的一生都系於所嫁之人身上,難道我以後的人生就得任憑那個草包決定了?憑什麽!看到你和陸茵陳,我更確定了,如果婚姻會成為我的拖累,那這個婚我定是不結的,而且我有手有腳,能養活自己。”
岑桑蘭和宜宣公主能玩到一塊去,就是因為兩人都喜歡研究一些西洋書籍,在別人看來那些書中所記載的都是些雕蟲小技,但她和宜宣公主卻不那麽認為,她們經常湊在一起按照書中記載做出許多物品,之前太妃大壽,宜宣公主送她的電燈籠就是她倆一起完成的,岑桑蘭有信心這些東西若是做成商品,賺到生計錢定是不成問題。
至於岑東陽,她哥都能為了攀上馮丞相犧牲掉她的終生幸福,她又何必再掛念他。
只是以後難再和京城裡這些好友相見,的確很是遺憾,不過人生哪能十全十美,但願以後有緣能夠再會。
見岑桑蘭心意已決,沐安饒也不再勸阻,又和眾人一起就此事的細節好好商議了一番。
離開酒館時,岑桑蘭看上去又恢復了往日活力的模樣,為了安排好侯府內的事,沐安饒打算和她一起回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