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兩人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薛時野掃了他二人一眼。
安連奚這會頭上帶了個冪籬,是水藍色的,和他今日穿的月白輕衫顏色很是相稱。
趕了大半日的路程,加上又折騰了一遭,現已是下午,車隊明日午時才會重新出發。
薛時野拉著人,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帶著他走在大街上。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十指交扣,並肩而行,黑衣男子高大俊美,身側之人被冪籬遮擋,但見男子時不時溫柔淺笑的模樣,也知他二人的關系。
不時就有人用打量的目光瞥向他們。
在這兩人之後還綴著兩道身影,各站一邊互不搭理。
安連奚中途隔著水藍色的輕紗往後撇了撇,看見二人涇渭分明的距離,一時摸不清他們關系是好是壞。
正想著,手上被人輕輕捏了捏。
安連奚回首,薛時野側目望著他。
都不許他看別人嗎。
安連奚:“小氣。”
聲若蚊蠅,但薛時野聽見了,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就是小氣。
安連奚不得不重新把目光轉回來。
後方,沈玦嗤了聲:“還看,看什麽看,小表哥看的人是我。”
謝景不懂他是怎麽透過冪籬觀察到安連奚的視線,確定對方是在看自己,沉默不語。
沈玦哼了聲,忽聽街邊有人喊了聲,“小郎君,看這裡。”
他轉頭,是一頭戴紅花,臉上略施粉黛,模樣秀麗的女子。見他回首,便朝他丟出一個荷包。
“接著!”
沈玦目光一凜,下意識彈開。
而後,荷包措不及防落到了他斜後方的謝景身上。
正目視前方的謝景一頓,扭過頭。
沈玦對著他樂了起來,十分好笑道:“這你沒躲開?”
大承民風開放,多有街上相互看對眼的男男女女,女子用荷包砸到心儀的男子,對方若是有意,便會送上自己隨身之物,算作定情。
倘若男子有看中的女子,對方則會在女子面前大秀才藝,不拘於是武藝還是文學。若打動女子,女子才會將荷包贈與之,屆時男子也才能贈出貼身物品。
沈玦看到那姑娘揚起手就知道不對勁了,他常年在京中行走,碰上過何止一回,早就身經百戰了。
倒是一直待在軍營的謝景,剛才本就分散了注意,又因為那荷包一開始不是對著他,是被沈玦躲過才落在他身上的,所以沒能反應過來。
被砸中後的謝景更是還有些懵,配上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顯得尤為滑稽。
沈玦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但他還記得不讓姑娘難堪,於是對著那邊笑了下,想說什麽。
只聽那女子嫣然一笑,對著謝景眨了下眼,“弟弟可以,哥哥也可以。”
她是將沈玦和謝景認成兄弟了,女子原是被那抹頎長的玄色身影吸引過來,想砸一砸荷包,卻在看清對方和身側之人牽著的手時頓住。
本以為計劃落空,不承想後方還有一個,接著就改換了目標,哪成想還被躲了過去。
女子正打算失落,就看到了後面的人,於是說了這樣一句。
沈玦臉色當即就黑了,“誰跟他是兄弟啊!”
女子對他笑笑:“抱歉,是我弄錯、”
剛說到這裡,就聽沈玦吼了聲,“還有,我為什麽是弟弟!”
沈玦不服了,上前去找安連奚評理,“小表哥,你看我哪裡像謝景弟弟!”
安連奚聽了全程,剛才還在為姑娘的大膽感到驚訝,聞言頓了頓。
沈玦還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誰是弟弟啊!氣死我了。”
安連奚沉默:“所以……你生氣不是因為被認成了是謝景兄弟,而是因為被認成了弟弟?”
沈玦噎住,腦子迅速轉動,“當然是被認成了兄弟!”
說完,他又回過身去和那姑娘理論了。
那姑娘愣愣聽他說著,幾次欲言又止,沈玦還在喋喋不休。
待他說完一轉頭,其他人已經走了。
姑娘輕聲提醒:“你剛過來他們就走了。”
沈玦:“……”被拋棄了。
安連奚被薛時野拉著朝前走,“不等他嗎?”
薛時野回答得果斷,“不等。”
安連奚:“這不太好吧……”
薛時野:“丟人。”
安連奚一想也是,“那我們快點吧。”
不能讓人看出他們是一夥的。
薛時野一怔,繼而笑出聲來。
走著走著,變成了安連奚帶著他往前。
上一世,安連奚就極少出過門,也盡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因而沒逛過街,更別提眼前古色古香的繁華街道了。
剛穿來那天他都是一直待在馬車上,跑出成衣鋪後又是一路疾馳,根本來不及欣賞周遭的一切。
安連奚看什麽都是新鮮的,幾乎每個攤販都照顧到了。
這次出來薛時野沒有帶其他人,便是溫木也都被安連奚留在了驛館休息。
因而,剛追上來還沒打算訴苦自己被丟下的沈玦轉眼手上就已經抱滿了一堆小玩意,中途他還拿不下了,往謝景身上塞了幾樣。
謝景想了想,接過捧著了。
沈玦這下子終於看他順眼了一點,大家都是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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