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扭頭徑自離開了,走前陰鷙地盯了盯李明。
得找個時機再揍他一次,讓後者變成真的豬頭。
謝景又在原地站了少頃。
其實他那話也是有幾分真心的,沈玦的武藝雖不及他,放在營中也當屬佼佼者了。
謝景想了下,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比起不敢跟過去的沈玦,他對岐王倒沒那麽多畏懼之情。
薛時野帶著安連奚往馬車走去,先前因為在他身上掛了許多配飾,一路走來叮鈴當啷響個不停。他從薛時野頸間抬頭,這次沒再被按壓回去,於是就問:“你去找陛下做什麽了?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在那?”
那裡一堆人,但偏偏薛時野就是找來了。
好像不論他在哪裡,對方都能找到他,安連奚好奇。
薛時野指腹撚了撚腮邊的一縷碎發,將之撥到他耳後,“想知道?”
安連奚點了點頭,又說:“嗯嗯!”
薛時野挑起嘴角,逗他:“你猜。”
安連奚:“……”
他一下子又不是那麽想知道了,接著就趴回了薛時野肩頭,不動彈了。
薛時野笑了聲,知道他這是累了。
安連奚身體不太好,加上昨日還發了熱,精神不濟是常態。
再者,薛時野懷裡舒適溫暖,叫人昏昏欲睡。
“王爺。”
後面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是謝景跟了上來。看見趴伏在岐王肩頭,眼睛一眨一眨的人,他低了低眼。
薛時野睇向他,不冷不熱道:“謝少將軍。”
“不敢當。”謝景同他一禮。
頓了下,謝景又說道:“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薛時野眼眸微眯。
安連奚正欲抬首,這次不出意外地又被鎮壓,整個人都埋進了他頸窩,“唔……”
薛時野力道松了幾分,對謝景揚了揚下顎,往前走去。
謝景會意,跟了上去,視線並未亂看。
待行至一處僻靜。
謝景開門見山,直接道,“岐王殿下,小心六皇子。”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
但不可謂不是條忠告,亦是站隊。
謝家從不參與皇子奪嫡之爭,乃屬保皇黨一系,忠於帝王。
薛時野似笑非笑,“謝少將軍這是做甚?”
安連奚卻一下子不困了。
怎麽回事啊。
之前把應該對主角受說出來的對白說給他聽也就算了。
怎麽現在謝景還把本應該對六皇子說的話——小心岐王,轉而告知了薛時野,讓對方小心六皇子。
亂了。
劇情好像全亂了。
安連奚懵懵的,懷疑謝景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想再聽幾句。
可謝景好像只有這句話要說。
對上薛時野的目光,謝景神色不變,“謝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他話音到這裡微微一頓,眼神稍抬,落在一處。
薛時野表情頃刻冷了下來,氣息微沉,似壓抑著怒意,“你滾吧。”
謝景收斂目光,從善如流地接口,“是。”
待人一走,安連奚這才重獲自由,從他頸間抬頭,“你剛剛為什麽叫他滾啊?”
謝景不是在提醒他嗎,是出於好心。
薛時野低下眼,眸底的情緒晦澀難懂,探出指尖在他頰邊捏了下,“你不懂。”
安連奚疑惑。
他怎麽就不懂了。
薛時野輕歎一聲。
他沒有當時就對謝景出手已是他的仁慈,但這種事情就不必安連奚知道了。
對方只需永遠乖巧地待在他身邊,這樣就夠了。
安連奚最終還是沒能問出來,索性不再追問,他被薛時野抱回了馬車。
原計劃是要欣賞歌舞,他也隻賞到了一半,貼著薛時野似乎能夠讓他迅速入眠,安連奚睡得很香,什麽時候回去的都不知道。
他更加不知道的事。
今日掖亭湖一遊,京中各大勳貴子弟中已經傳遍,岐王與岐王妃的事跡。
岐王那態度,給了不少人信號。
遠在京城的安守義忽然就成了眾人爭相巴結的對象,一時之間,安府門庭若市,以往不敢想象的門閥世家都主動遞上拜帖。
安守義著實風光了一把,他想到了被六皇子青睞的兒子,隻以為這一切都是他素來寵愛的安連華帶來的,忙讓夫人準備接待貴客。
安連華又怎麽會傳信告訴安守義他關於行宮發生的事。
他丟不起那個臉。
也就是這樣,造成了安守義認知上的誤差。所以當岐王寵愛岐王妃無度,連地都未曾讓對方下過,日日抱在懷裡,走在哪裡都帶著的消息穿到安守義的耳朵裡時,差點沒驚掉他的下巴。
上一回的岐王府之行給安守義留下了不少陰影。
他隻以為是岐王不喜安連奚,所以對他以嶽父自居表示不滿,何曾想過對方完全是在為後者出氣。
彼時安守義如何心慌意亂自然是後話,眼下他還在洋洋自得自己生了個好兒子。
而他的好兒子,安連華回到六皇子所住的宮殿時,已經有一個宮女在外候著等他了。
對方像是沒有注意到他的一瘸一拐,走在前面帶路道:“六皇子在等安公子。”
聽到這,安連華面露欣喜,但又很快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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