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冰冷的聲線隱含一絲肅殺之意,兩人皆是蒙面。
安連奚怔了怔。
張總管趕忙上前,“兩位,這是我們王妃,是來找王爺的。”
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放下了刀,重又站回了原處,也不和他們多說。
張總管道:“王妃,進去吧。”
安連奚這才往棲鳳宮內走去,“剛才兩個……是什麽人?”看著好凶啊。
張總管:“是陛下派來看守棲鳳宮的。”那兩人皆是出身暗衛,隻為明康帝效力,因為看守棲鳳宮的原因,從暗轉到了明處。
不過作風上還是保留了暗衛的習慣,對所有人都是這副態度,不會因你的身份而有半點寬待。
安連奚聽完了張總管的解釋,心裡不禁感歎。
這麽說來,明康帝真的愛慘了沈皇后。
連對方生前居住的寢宮都要派暗衛把守。
又往前行了一段,張總管倏然止步。
其他宮人則同時停下。
安連奚看了眼張總管。
張總管:“王妃,之後您自己去找王爺吧,奴才們就不進去了。”
安連奚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好。”
話落,他便繼續往裡走去。
溫木想跟上,接著就被張總管拽住了手臂。
“張總管?”溫木瞥了眼少爺的背影,擰了擰眉。
張總管低聲告誡:“這裡不是我們能進的。”何況……這種時候,誰進去誰倒霉。
不過王妃就不一樣了。
溫木只能悻悻作罷,接著繼續看向安連奚離開的方向。
偌大的殿宇殿門大開,恢宏中透著絲絲陰涼,敞開的殿門內只能看到漆黑一片,讓人隻覺莫名的危險。仿佛裡面有巨獸蟄伏在內,只等著吞噬不慎闖入之人。
無端叫人心驚。
安連奚也有些害怕,但想到薛時野在裡面,他也就漸漸鎮定下來,抬步朝殿內走去。
隨著他慢慢往裡靠近,先是一股淡淡的青煙氣息鑽入鼻尖,安連奚忍不住皺起眉。再往裡,隱約可見絲絲搖曳的燭火亮光,在這漆黑一片的大殿中尤為醒目。
蠟燭圍了一圈。
先前他聞到的原來是蠟燭的味道,再走近些,一團火光映入眼簾。
安連奚看過去,熟悉的身影正被火光包圍著,似乎要與那些烈焰融為一體,原本的深色衣服上被映照出一片火紅的顏色。極致的顏色透出極致壓抑,好像下一刻那人也會隨著火光的燃盡消失。
他禁不住唇瓣張合,輕聲喚出了那個名字,“薛時野……”
話落的刹那,被火光映著的身影微側過身,露出了那張仿若雕刻般的面龐,那人的眼神中光彩仿若寂滅一般,毫無生氣。
只是當他抬起眸的刹那,神采一點點燃起。
薛時野看著走入殿中的身影,看著後者抬起腳緩步朝他靠近,心臟隨著對方的動作而跳動,一點一點,逐漸激烈、沸騰。
安連奚看清薛時野的神情後,想也不想就朝他跑了過來,“薛時野。”
他猛地撲入了薛時野的懷裡,隨著那讓他安心的氣息拂面,整顆心也隨之安定下來。
這一瞬,安連奚有很多話想說,更想大聲質問對方。
倘若不是他多問了張總管一聲,對方是不是要獨自一人祭拜,然後默默承受。
怎麽可以這樣……
“薛時野。”安連奚喊他。
聲音似乎都在發著顫。
“你怎麽來了?”
薛時野的聲音很輕,像是生怕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場夢境。
為什麽要來?
眼前的一切無比真實,薛時野指節微微蜷了蜷,似在確認一般,緩緩的,觸碰到了對方的腰際。
紙錢隨著他的動作落下,最終掉在他們交疊到一處的衣衫上。
安連奚說:“我來找你。”
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明明那麽難過,為什麽不肯告訴他。
薛時野聽出他話裡的委屈,握著他腰的手緊了緊,而後松開,抬起覆在他臉上,“不哭。”
他不說還好,一說,安連奚就忍不住落淚,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往下落,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薛時野心臟倏然一悸,傳來陣陣絞痛感。
安連奚看著他,視野有些朦朧,他望著漸漸模糊的身影,忍著哽咽道:“我就要哭。”
薛時野:“不要哭。”
他才不是為自己哭的。
安連奚是在為他哭的。
有人曾經說說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但安連奚認為,眼淚其實才是最值錢的,它承載著每個人無數內心無法宣泄的欲/望。
有時候大哭一場未必不是好事。
可是……那些已經把眼淚流乾的人呢。
安連奚最終還是禁不住說了一句,“為什麽……”
薛時野再也按捺不住,把人撈入了懷中,“對不起。”
不等安連奚開口,薛時野帶著沙啞的嗓音已然繼續說道:“對不起。”
又是一聲:“對不起。”
接連不斷的道歉。
薛時野親吻他的額頭。
“對不起。”薛時野聲音低低的,知曉他這是清楚了,於是解釋道:“我本是想祭拜完就去找你,帶你回家。”
安連奚一頓,“可是……”張總管明明說每年這日薛時野都會獨自在棲鳳宮待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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