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檸隻掃了一眼那個墓碑,記得墓碑的主人姓肖。
而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什麽都沒說,似乎是在緬懷什麽。
過了許久,苗檸才聽見一道如同寒冰一樣的聲音,“躺在這裡都是您兒子做的好,希望您在九泉之下好好的關愛他,別讓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苗檸放花的手略略有些僵硬,他輕輕地放下花然後站起來,想要姥姥說的話都卡在喉嚨裡。
“小朋友。”旁邊的男人忽然開口,那淬了冰一樣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莫名的笑意,“有紙巾嗎?”
苗檸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男人在問他,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抬頭看向男人。
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了男人的臉,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一張臉俊美得如同電視上的明星。
只是那雙眼睛……
察覺到苗檸在看他,他輕飄飄地看過來。
“抱歉。”苗檸趕緊又低下頭,“我沒有。”
“那可真是遺憾。”男人這樣說了一句。
苗檸下意識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臟,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到了危險,連心臟都開始局促不安起來。
“小朋友,這裡躺著的人是你什麽人?”男人又問了一句。
“姥姥。”苗檸說著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男人面前的墓碑。
這個時候他沒有做那讓他窒息的噩夢,情緒也沒有那麽內斂。
看見苗檸的動作男人莞爾,“知道躺在這裡的是我什麽人嗎?”
苗檸:“……”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可惜男人不如他所願繼續說,“是我那可憐的父親,全靠他私生子做得好,把他送來了這裡。”
苗檸完全沒從男人的語氣裡聽出來可憐的意味,甚至帶著幾分微妙的笑意。
苗檸憋了好一會兒憋出兩個字,“節哀。”
男人又笑了一聲,似乎之前的那冰涼的聲音不是他發出來的一樣。
這樣的聲音讓苗檸緊張得更不敢動了。
所幸旁邊的男人並沒有多看他一眼,也沒有說什麽,很快便離開了。
而現在,苗檸握著門把的手也微微僵了僵,但是只是那麽見了一眼而已,男人肯定是不認識他的。
更何況,就算記得又怎麽樣?
沈知遠看起來果然不認識苗檸,他逐步替苗檸檢查之後取下了聽診器。
一直沒說話的蘇荷問,“沈醫生,怎麽樣?”
沈知遠看了一眼苗檸,對方靜靜地坐在原位看著他,一雙淺淡的眼眸裡映照出他的影子來。
像是一副濃墨重彩的水墨畫。
“你的心臟病上一次發作是什麽時候?”沈知遠問。
苗檸靜默了片刻回答,“半年前,姥姥去世的時候。”
他那個時候很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但還是沒能控制住崩潰的情緒。
那或許是他這輩子最難過的時候了。
“經常進入醫院嗎?”沈知遠又問。
“我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苗檸說,“所以進入醫院的次數並不算多。”
但是這個東西畢竟是一顆定時炸彈,苗檸並不想一直攜帶著這顆炸彈生活。
蘇荷眼底布滿了心疼,她問沈知遠,“那現在怎麽辦?寶寶的心臟我們需要做些什麽?”
第二次聽見苗檸被叫寶寶。
沈知遠眼神閃爍了一下,他說,“去醫院做個具體的檢查吧,他既然沒有經常發作或許用不上做什麽大手術,具體得去醫院檢查。”
“其他的呢?”蘇荷又問。
“其他的?”沈知遠說,“營養不良,吃點好的。”
蘇荷:“……”
這個她當然知道!
“我會每周來為他檢查一次。”沈知遠站起來,藏在鏡片後面的眼若有似無地掃了苗檸一眼,他說,“夫人,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蘇荷看了一眼苗檸,跟著沈知遠出門。
……
“老大不是韓家的親生兒子?”突然拔高的聲音驚得旁邊的人趕緊去捂那人的嘴巴。
“小聲點,小心被別人聽見了!”周克壓低了聲音,“據說韓家已經把親生兒子找回來了,老大心情肯定很不舒服,這兩天我們說話注意點。”
“不是。”黃毛不高興,“我還聽說老大的名字都是為了讓那個親生兒子回來才起的,如果我是老大的話我要被膈應死了。”
“可憐的老大……”
“我怎麽可憐了?”韓錦還的聲音在幾個人頭頂響起,“你們在這裡擠成一團做什麽?不是要打籃球?”
“老大,不是說韓家親生兒子回來了——”話說到一半胖子連忙捂嘴。
幾個人都惴惴不安地去看韓錦還。
“老大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們的老大。”黃毛鄭重其事地開口,“就算那個小少爺回來了我們也隻認你。”
“老大,韓家的親生兒子怎麽樣?聽說是從山旮旯找回來的,肯定長得又黑又醜……”胖子冷笑一聲,“他憑什麽和我們老大比。”
韓錦還:“……”這些人是腦補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想到苗檸,他的眼前閃過那漂亮又平靜無波的臉,又停頓了一下。
“很漂亮。”韓錦還說。
“什麽很漂亮?”胖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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