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說不出話來。
“老師,老師!”
白玉京從夢中醒來,他的後背被冷汗打濕,唇也發白。
徐遊被嚇了一跳,“老師你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去看看醫生?”
“沒事。”白玉京聲音沙啞,“只是做了個噩夢。”
只是做了個噩夢,那就是夢而已,畢竟現在的苗檸和他……沒有那麽親密。
“他走了嗎?”白玉京問。
“他哥哥剛來接他走。”徐遊說。
白玉京站起來走向窗邊。
苗檸歡喜地趴在陳觀山的肩上,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麽,而陳觀山露出笑容來。
這樣鮮活的……
白玉京閉了閉眼,那個夢越做他越覺得害怕,他不想繼續做夢了。
被陳觀山背著的苗檸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他們,他轉過頭來對上了白玉京的目光。
苗檸一愣,然後露出笑容來。
白玉京不由得伸出手,他隻摸到了面前的玻璃。
他的檸檸……現在很好,特別好。
他只需要把檸檸教好,等檸檸坐上高台……
“陳觀山。”苗檸靠在男人懷裡,眼皮子打架,“教授我的老師是白玉京,這個世界是不是很小?”
陳觀山嗯了聲,他摸了摸苗檸的發,“他怎麽樣?”
“挺好的。”苗檸聲音越來越低,“就是感覺他變了許多,不過這樣的變化應該是好的吧……”
“那就好。”陳觀山低下頭來親了親苗檸,“寶寶困了就睡吧。”
苗檸唔了聲,沒有多少掙扎地閉上眼,陷入陳觀山的懷裡安睡。
他久違地又做了那個夢。
那個陳觀山要和他分家的夢。
他夢見自己在安溪村的破屋子裡取著暖,說著再也不會管他的陳觀山滿臉慌張地從屋子前經過。
他叫了一聲陳觀山。
陳觀山轉過頭來,那雙瞳孔裡的自己臉上蹭上了灰漬,一雙眼裡含著淚水,他說,“陳觀山,我不要你了。”
陳觀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他,然後走進屋來關上了門。
苗檸下意識後退一步,防備地看著面前沉默寡言的男人。
男人那雙瞳孔看了他好一陣忽然問,“冷嗎?”
苗檸說不冷。
男人握住了他冰涼的手,聲音沙啞,“下次我不和你吵架了,是我的錯,你不要再跑出來了,找不到你我會害怕的。”
苗檸低下頭,“前面那幾天,你為什麽、像變了個人一樣?”
“是我的錯。”陳觀山把他抱起來,“以後再也不會了。”
陳觀山又變回了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陳觀山。
苗檸想,那幾天陳觀山一定是被魔鬼俯身了。
“檸檸。”男人低聲說,“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夢醒來後,苗檸對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夢沒有過多的糾結,很快的拋之腦後了。
……
時間走得很快。
陳觀山給屋裡買了小彩電,買了空調,甚至還買了代步車。
房子從出租屋到三居室再到小平層。
白玉京對苗檸不可謂不用心,整個琴室的人都知道白玉京要把苗檸當做親傳弟子了。
不僅僅是弟子那麽簡單,白玉京對苗檸好到琴室的人都懷疑苗檸是白玉京私生子的地步。
當然,沒有私生子年紀這麽大。
徐遊偶爾笑道,“如果檸檸是個女孩,說不定老師要把檸檸娶回家去。”
苗檸看了一眼白玉京,男人對他露出溫和的笑容來。
苗檸默默收回視線想,白玉京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可不要胡思亂想才好。
某一天,白玉京和苗檸說,“你可以試著上台。”
“上台?”苗檸問。
“嗯。”
白玉京給苗檸提議可以先在廣場自己練練,廣場人多。
苗檸采納了這個提議,他面對人多的時候也會覺得很緊張,所以白玉京讓他練練自己的膽子也是好的。
白玉京讓人把鋼琴搬出去搭好。
也許是因為苗檸長得漂亮,那張臉在一定程度上就能吸引人來看。
也可能是這個時代在外面的活動少,更別說還搬出來這麽笨重的鋼琴,基本只能在演奏會看見。
總之在苗檸周圍圍著的人不少。
苗檸久違地緊張起來,他還從來沒有在這麽多人面前演奏過。
他的觀眾以前就只有幾個人,在家裡是陳觀山,在琴房一個是白玉京其他的就是琴房的學生和老師們。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演奏,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手都是僵硬的。
白玉京含笑鼓勵道,“檸檸,你特別厲害彈得特別好,這次如果成功了,我帶你去真正的演奏會。”
真正的演奏會……苗檸當然也是想去的,彈鋼琴的時間越久他越覺得自己可以去更大的舞台。
他可以在這些人面前彈,以後他也能去更多的人面前彈,他還能……說不定還能彈上國際舞台。
苗檸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他點了點頭。
是貝多芬的月光鳴奏曲。
他看見了在人群中的陳觀山,男人依舊高大,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被認出來,苗檸的手指跳動著,像是在琴鍵上翩翩起舞。
陳觀山的笑意凝在唇畔,旁邊的老婆婆說,“彈琴這小娃娃長得真好看,彈得也好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