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感受到有人看他,慢吞吞地抬起頭來,他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人,許久才說,“宗凜,你回來了?”
宗勉那句我不是宗凜卡在了喉嚨裡,他隻問,“外面冷,為何不去屋裡。”
“你不是說你也會看月亮嗎?我也看,我們就是一起看了。”苗檸習慣性地往男人懷裡靠,他聲音也有些飄忽,“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應當是我又在做夢,我每次喝多了都能夢見你。”
宗勉輕聲說,“因為我想你了。”
苗檸哼唧了兩聲,“夢裡也想?”
“想。”宗勉想,中秋,就讓苗檸開心一些罷了,他只需要假扮一次宗凜。
他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發現,苗檸對宗凜和宗勉的態度完全不同。
他說他是宗勉的時候,苗檸就會強自鎮定,假裝自己沒喝醉的傻笑,然後避開他。
但是他若是宗凜,少年就會眷戀又依賴的伏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擁抱和親吻。
他可以對苗檸做任何事情,少年都很乖地迎合他。
只要他是宗凜就好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令宗勉上癮,等他意識到不可控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已經徹底的、完全的愛上了苗檸,並且走上了一條偽裝宗凜的不歸路。
他仗著宗凜沒有回來,肆無忌憚的偽裝著宗凜,他明明很清楚苗檸叫的人是誰。
可是他終究不是宗凜,苗檸喜歡的人也不是他。
他曾經想,宗凜回來了他們就能回到自己本來的位置,他也不會對自己的兄嫂有半分的逾矩。
但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對苗檸的愛已經深入骨髓,他對宗凜的嫉妒日複一日,他像見不得光的情夫。
不……他甚至不是苗檸的情夫,若是苗檸願意讓他做情夫也好,可即便是他們曾經那樣親密,苗檸依舊不知道他的存在。
第50章 兄弟妻(7)
苗檸的腦子嗡嗡作響。
他甚至有一種宗勉在說什麽玩意的錯覺, 他每次喝醉了都會斷片,但是他的確會夢到宗凜。
現在有人告訴他,那不是夢到的宗凜, 而是宗勉偽裝的宗凜……是他瘋了還是宗勉瘋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他喝醉的時候偽裝成宗凜,偽裝成自己的兄長。
一定是宗勉瘋了吧?
他不該信的,宗勉肯定是在說假話, 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位帝王沒有說假話的意義。
如果是這樣, 他甚至能解釋為什麽帝王不讓他外放, 一定要留在京城。
苗檸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瓊林宴上……”
他被下了藥看到的宗凜, 那個時候若不是看到了宗凜他……
“是我。”宗勉沙啞著聲音說, “與你行魚水之歡之人, 是我。”
果然是他。
苗檸喉嚨有些乾澀, 他坐在椅子上,明明屋子並不冷, 但是他卻手腳發涼。
明明帝王可以不說出來的,但是為什麽現在要說出來。
這些並不是一定要說的。
只要帝王願意,這些可以被爛到肚子裡,他們依舊恪守君臣之禮。
說出來後……就不一樣了。
屋子裡蔓延著一股奇怪的香味,讓苗檸有些頭暈。
面前的男人恍惚間成為了另一副模樣,苗檸咬了咬唇, 把那點眩暈壓下去。
“只要你願意,我還可以當你的宗凜, 宗凜不在時, 我都可以是他。”帝王蹲下來,膝蓋置於地上單膝跪著, 帶著希冀的目光看著苗檸,“檸檸,那日我也讓你舒服了,你說的你喜歡上了那種事情……”
苗檸說不出話來,他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怎麽到了這種時候帝王還這樣卑微地半跪在他的面前,似乎是在祈求他。
更讓他覺得帝王瘋了的是,帝王自己願意、願意在他這裡當另外一個人。
見苗檸不說話,宗勉試探性地伸出手去碰苗檸,手慢慢伸進去。
他太久沒有和苗檸親熱了,這個時候甚至帶著幾分迫不及待的味道,他想取悅苗檸,然後讓苗檸不要與他陌路。
他想要取悅苗檸的心思太過明顯,苗檸無法裝作看不見。
帝王的親吻帶著溫熱的觸感,苗檸身體都僵硬起來,他並不知道自己該做出如何反應。
他只是覺得荒謬,然後覺得頭疼。
這太荒謬了。
皇帝跪在他的面前,試圖取悅他。
在帝王的手碰到苗檸的時候,苗檸堪稱呆滯地低下頭來,他看見帝王俯下身去。
苗檸猛地站起來,椅子因為他的力道滾落在地,帝王也被他推倒跌坐在地上。
苗檸近乎手忙腳亂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然後後退幾步,他不敢看宗勉,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說,“我、臣、臣想外放離京,陛下、陛下好好考慮。”
宗勉坐在地上,他看著苗檸慌亂離開的背影,腦子裡一片空白。
苗檸……不要他。
苗檸不要他了。
即便是做宗凜,苗檸也不要他了。
苗檸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他。
這怎麽能行?
他已經在苗檸那裡做了兩年的宗凜,怎麽能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宗勉的手上似乎還殘留著少年的觸感,溫暖柔軟,他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著,“檸檸。”
禦書房的動靜很大,但是沒有一個宮人敢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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