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他最最重要的人,那個人是他發誓要愛護的人。
但是他不記得那個人是誰了。
直到一艘輪船來到了小漁村。
他上了船,跟著船來到了首都。
街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鋼琴家苗檸因病去世地消息,他聽見很多人在為這位年輕的鋼琴家哭,從此國際上少了一個天才。
陳觀山握著那份報紙,看著上面那張黑白的照片,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他握緊了手裡的報紙,看見了下面的消息,“他的戀人將於本月15日下午為他送行”。
陳觀山眼底的淚水將報紙打濕,他無聲地開口叫著這個人的名字。
“檸檸。”
似乎像是反應過來一般,他抱著報紙痛哭起來。
路過的人沒有幾個人注意這個滿臉胡子的男人,為苗檸傷心的人太多了,這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
陳觀山來到墓地的時候白玉京坐在墓碑前,白玉京向來優雅,很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他抬起頭看著陳觀山,冷笑一聲,“你居然沒死?”
陳觀山沒搭理他,只是握著那張報紙在墓碑前蹲下來。
“現在做出這副模樣做什麽?沒死為什麽不早點回來?”白玉京質問,“你知道檸檸最後有多痛苦嗎?”
陳觀山聽見苗檸的名字,抬起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看著白玉京,“檸檸……”
白玉京咳嗽起來,他的帕子掩在唇邊,血跡在帕子上蔓延,白玉京毫不在意地把帕子收了。
他說,“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我也要去陪檸檸的,至於你……”
白玉京掃了陳觀山一眼,像是冷笑,“你不如好好活著好好懷念檸檸吧,畢竟他在離開之前最念著的還是陳觀山。”
陳觀山攥緊了拳頭,他有種自己快要無法呼吸的錯覺,但是事實上他還能呼吸,他沒有死。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我那麽努力的想讓檸檸把你忘了,他表面不說心底卻是一直念著陳觀山的。”白玉京慢慢開口,“不過知道你沒死他應該很高興……如果早些時候知道,說不定檸檸也不會走了。”
陳觀山沒說話,他心臟疼得厲害,喉間腥甜。
“你以為檸檸是怎麽走的?”白玉京殺人誅心,眼底含著淚笑了起來,“因為知道你死了,他的身體就徹底壞了。”
是因為他……陳觀山再也沒忍住喉間的血。
他幾乎是驚慌失措的去擦墓碑上的血跡,像是怕把苗檸嚇到一樣。
白玉京瞧他這模樣,神色冰冷,他和陳觀山爭了苗檸這麽多年,最後誰也沒得到。
他站起來,語氣冷淡,“你可要好好活著,不要辜負檸檸的期望。”
“畢竟,他最大的執念就是陳觀山要好好的活著。”
陳觀山醒來的時候還滿臉淚水,他把懷裡的少年抱得很緊,聲音沙啞,“檸檸。”
苗檸被抱得手臂發疼,他踹了陳觀山兩腳,“大半夜的你是不是瘋了?”
陳觀山也不說話,就是哭。
一米九的男人哭起來夠可憐的,苗檸的睡意一散去又忍不住問,“你怎麽了?做噩夢了?”
噩夢?
對,那是噩夢。
苗檸還好好的,根本沒有變成冰冷的墓碑,他也沒有出海,苗檸也沒去白玉京那裡學鋼琴,都沒有,什麽都沒有。
陳觀山還是沒能遏止著自己心裡的悲痛,他哽咽著,“我、我夢見檸檸,沒了。”
“陳觀山你好好的咒我死是吧?”苗檸氣得要死,他做夢都只是夢到陳觀山要和他分家,怎麽陳觀山還把他給夢死了?這狗男人真的想死。
“我沒有我不是。”陳觀山擦一把眼淚,“檸檸不能說那個字,絕對不能。”
苗檸一腔怒火都在陳觀山的哭聲中消散了,他覺得陳觀山可能是病了。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陳觀山的額頭嘀咕,“這也沒發燒啊?”
“沒發燒。”陳觀山握住苗檸的手,把人緊緊摟著不透半分空隙,“我的檸檸,我的檸檸。”
他的檸檸……他絕對不會離開他的檸檸的。
他有過出海的想法,但是他早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絕不會出海的。
無論做什麽,怎麽賺錢,他都會帶著他的檸檸一起。
苗檸瞧他這模樣又覺得有些好玩,他說,“陳觀山,你瞧你多大的人了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死了老婆似的。”
陳觀山聽不得死字,他堵住苗檸的嘴,也沒有做多余的動作了。
苗檸感受到男人的悲痛,也不再動了,他想,陳觀山怎麽做個夢受到的影響比他的還大?
陳觀山把苗檸懟到牆上,聲音沙啞,一聲又一聲的叫著,“檸檸,我的檸檸。”
苗檸無奈,“陳觀山,我就在這裡,別叫了,跟叫魂似的,念得我頭疼。”
對,他的檸檸就在這裡,不管那個夢是什麽東西,他的檸檸就好好的在他的懷裡。
自從那個夢之後,陳觀山對苗檸的身體更關注了,以前若是十分,現在就多到溢出來。
苗檸一開始還不習慣,他一說不至於陳觀山就要哭,苗檸都不知道陳觀山怎麽那麽能哭,明明是個一米九的大塊頭,但是哭起來又可憐巴巴的。
苗檸隻好由著陳觀山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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