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起吊的技術非常平穩,可是還沒有關閉箱門的集裝箱這顯然是違規操作!!若是有貨物的情況下很容易出現傾斜卸下的危險情況。
不遠處停放的私人遊艇已經是通過關系提前放在這裡。
陸文州走上碼頭,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那一身黑色毛衣跟灰色西服,處於極度焦慮的狀態下早已經無暇顧及身外之物,本就一夜沒睡,此時陰沉的狀態下周身的低氣壓顯然是情緒緊繃到極點。
他看見不遠處正在作業的起重機吊著集裝箱,也幾乎是在這個瞬間,就判斷出時序就在上面,臉色已經沉得不能夠再沉。
尤其是集裝箱的箱門並沒有關閉,每動一下幾乎心臟顫一下。
因為很有可能時序在上面。
但也有可能時序不在,這只是晃他的伎倆,只是為了要挾他。
直到他站在安全區域,起重機便停止作業,就看見坐在起重機駕駛座上的時宴辭,戴著帽子遮擋著他半張臉,這人似乎還悠哉悠哉,手放在操縱杆上,時不時碰著,並不迫切。
手每一碰操縱杆,就看見懸吊在海面上的集裝箱微乎其微的晃了一下。
“船我讓人放進來了,時序呢?”陸文州開口問。
時宴辭這才降下車窗,他看向陸文州:“你報警了。”
陸文州蹙眉:“我沒有。”
在不算是很確定的情況下,他怎麽可能敢冒這個險,甚至根本猜不到時序會被裝在集裝箱裡,或許也是莫名的預感,他提前在遊艇安排的是救生艇隊,一旦有什麽危險救生艇就會立刻從遊艇裡出來進行救援。
時宴辭往前推了推操縱杆,巨大的起重機發出聲響,讓懸吊在半空中的集裝箱再次因沒有關好箱門失去平衡而晃動,更甚的是,故意傾斜的吊臂。
與此同時,集裝箱發出一道聲響,幾乎被機器聲吞沒。
陸文州眸底倏然一沉,立刻做出回應,語調急促:“我已經把船放在這裡,你要走現在就可以走。”
時宴辭卻沒有理會,繼續操控著起重機。
陸文州見況,再也難以自抑自己的情緒,瞬間明白了這人的意圖,要錢是一回事,但折磨他也是真的,就是賭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交出天價贖金,不敢冒險的絕不會報警。
想當著他的面折磨時序也是真的。
此時在集裝箱角落的時序臉色煞的白了。
尤其是感覺到升起的刹那,他整個人跟沒有固定的箱子一同撞在集裝箱上,肩膀跟腦袋猝不及防撞上的瞬間是天旋地轉,最後撞倒在地的時候,這一瞬間的失重感無比眩暈,就算最後平穩了,還是難以緩解這片刻的衝擊。
盡管身上穿暖了,裹得嚴嚴實實也只能夠趴著,腦袋嗡嗡作響,失重感讓他很想吐。
“……靠。”
他實在是忍無可忍,反胃感上湧的惡心感讓他虛弱地罵了出聲。
要不是他已經有勝算,要不是已經聽見了陸文州的聲音。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計就計,他相信陸文州會猜得出來的,這男人那麽聰明,之前還能推斷出他是誰,這次也肯定可以,只要陸文州別因為害怕他會出事不敢動手,肯定也會想到辦法保護他。
而自己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很顯然時宴辭絕不是單純為了錢而來,準確來說是破罐破摔,是已經做好自滅的復仇。
有的人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能爭取到踩縫紉機的機會,但不是所有人都配,有的人渣就應該乾乾脆脆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遲到的正義雖然是正義,但還是遲到了。
既然如此,不死又怎麽抵得起死去的“時序”。
警察會在什麽情況下槍斃罪犯,就是受到威脅時,更別說是跨國通緝犯。
就他在感覺到集裝箱劇烈傾斜時幾乎沒有一秒鍾的思考,費勁的往前爬,在將腦袋探出集裝箱的時,低頭看了眼一望無際的海洋時,眩暈感更強了。
可是他沒有一秒鍾的思考,握緊手中的戒指,直接縱身躍入大海。
他清楚他不會出事,現在只能這樣了。
平靜海面因砸落的力度,掀起巨大的波瀾。
“砰”的一聲槍響,響徹海平面,與冬季的破曉晨光一同破開。
此時,坐在起重機駕駛座上的時宴辭直接被蹲在樹上的狙擊手瞬間彈擊中心臟,瞪大著眼,當場死亡。
也幾乎是在這個瞬間,當陸文州看見從集裝箱裡跌落的人時,身體猝然僵硬,金絲眼鏡底下神色徹底失控,原本克制的情緒幾近崩潰。
“時序!!!!”
下一秒,遊艇的搜救艇立刻飛馳而出。
與此同時,早已經準備好的其他部門搜救艇也以最快的速度駛向出事的海面位置。
十幾秒的時間裡警車與救護車聲作響,警員迅速衝到了案發現場,現場也已經被拉上警戒線,醫護人員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陸文州已經無暇顧及為什麽出警會有那麽快的速度,也顧不得時宴辭的死活,他直接衝向岸邊,本就因焦慮疲憊的面容因愛人墜海徹底失了血色。
……為什麽。
“先生,別著急!我們的人手充足的!!”
岸邊的搜救人員眼疾手快的拉住陸文州。
陸文州壓緊牙關,他眼眶猩紅,在看見時序掉入海中,徹夜的煎熬與恐懼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瓦解,他渾身緊繃想要推開搜救人員,薄唇輕顫:“……那是我愛人,是我愛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