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宿白走過去將劍拿起,挽了個劍花。
“為何沒有啟靈?”
他問道。
寧歸硯嘴唇動了動,抱胸看著,神色裡也是考量:“聽說是為了我的身體著想?畢竟啟靈了的法器,總是和主人生生相息的,若啟了靈,恐怕我的那些靈氣,還不夠它用的。”
他說的沒錯,啟靈之物便是與主人綁定了,若有損壞,另一端的持有者也會受傷,何況啟的靈,是依賴主人身體內的靈氣來維持的,只要你沒死,它就能一直汲取你身體和進入你身體的靈氣,越是強大的法器越是如此。
雖然汲取的靈氣不多,大部分人都能接受,但寧歸硯這孱弱的身子可受不了。
季宿白了然,沄瀲劍柄上的流蘇在他的動作下晃了晃,拂過手心,隨後劍歸還了寧歸硯,但上面多了點印記。
寧歸硯瞧一眼,看的書多,也沒能瞧出這是什麽術法咒印。
季宿白見他皺眉,是要誤會的樣子,立刻頷首將手抬抬。
“用一下。”
寧歸硯的疑惑更大,雖然兩人撕破了臉皮,但他還是怕季宿白在這劍上做什麽手腳,讓他跑了又被抓回來,畢竟他是準備將這劍帶走的,能防身用。
見人那麽說,便捏訣用了個簡單的術法,劍氣在遠處穿過葉片不留痕跡。
寧歸硯盯著那地方,將劍收回,幾秒後,被劍氣圍繞的竹子頃刻間四分五裂,可比他平時的切口要平整好多。
寧歸硯驚訝地低頭看著手中的法器,歪頭看向季宿白,剛要詢問對方這對柄劍做什麽,季宿白忽然彎腰抬手探過來,將他握住劍柄的手往上托托,腕心的溫度和身後的心跳保持一致。
仔細聽,大概也不是季宿白的心跳。
“幹什麽”
寧歸硯覺得他是被季宿白的美色給迷惑了,這才沒抬手拍開那隻手,也甘願讓兩人處於過於親密的姿態。
這樣時不時沒法左右的想法讓寧歸硯覺得煩躁,於是在對方未開口前滿嘴的刺。
“若是個女人家,我可要哭著鬧著求您負責了,師尊,你靠得太近了。”
這朵帶刺的白玫瑰在季宿白面前顯然只能刺痛手指,別的地方是萬萬挨不到的。
季宿白身形頓了頓,抓住寧歸硯的手卻緊了些,彎唇在寧歸硯耳畔笑出聲。
“怎麽,隻許你撩撥我,不許我刺激你?只是教你如何用好這柄劍,你就渾身冒刺了?上次把我扎的那麽疼,這次怎麽縮回去了?”
寧歸硯轉頭,看見季宿白充滿得意的眼睛,話頭到嘴邊,變成毫無殺傷力的一句“我可不敢”。
他目光落回劍柄上的白流蘇,眨了眨眼:“我有哪兒做錯了?”
他問的是方才用的劍術。
季宿白找回來面子,心中高興得很,便是說話時的語調都摻雜著愉悅,旁人看了去,真以為他是個多好的師傅,對寧歸硯這個大弟子多麽寶貝,教導都要不離身。
季宿白抬了抬寧歸硯的手腕,寒意在手心轉動。
“方才這個地方,力度小了,幅度太大,用的靈氣也過多... ...”
一個小小的術法,季宿白愣是讓寧歸硯重複了百八十遍,最後在寧歸硯手上都冒出青筋,頸間也泌出汗來時,這才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盞。
“行了,今日就到這裡吧,明日繼續,教你是為了我自己,莫要丟了我的面子,我的大弟子。”
那最後的稱呼像是故意惡心人似的,叫寧歸硯端起茶盞正仰頭,聞言黑著臉將杯盞重重放在石桌上,狠狠盯著季宿白離開的地方。
沒休息多久,林言言就帶著景弗來了小竹林,景弗還抱著一堆油紙,裡面大概是裝的吃食。
林言言跑過來,彎著眼睛遞出她手上的那包:“師兄!膳堂的師兄做了特別好吃的梅花酥!聽說是在近山頂摘的,師尊都不知道呢,咯,我要了好多呢!”
寧歸硯微微笑著接過,往景弗手上一瞧,確實很多,怕是把膳堂那位師弟的全部存貨都薅過來了。
“梅花酥?不怕師尊發現了?那山頂的梅花,可是靈物。”
林言言眼珠子亂溜:“這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師弟知,誰會知道,不被師尊發現就好了嘛!”
說著拉長了調子,拽著寧歸硯的衣袖晃著:“師兄——你可不能說,不然我和師弟就要被罰了。”
寧歸硯無奈,扶額點點頭看向景弗:“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許,景弗,你們時常在一塊,看緊你師姐,別讓她闖禍,可沒有下次了,早課也結束了,師兄回去換身衣服。”
林言言聞言揮手:“師兄再見!”
寧歸硯笑著走出幾步,又驟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景弗,冷不防地問出一句:“師弟生辰可是快到了?”
景弗也沒料想到寧歸硯突然問這個,但也點點頭應了一聲:“嗯,五月下旬。”
現在五月中旬了,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寧歸硯掩住他眉心的一點憂愁,點點頭:“那生辰那日,師兄帶你下山去逛逛,山下的缷城最是熱鬧,到時候,帶上你師姐,去看看。”
他說完,又朝林言言開口:“師嬸明日生辰,可我明日事物多,恐怕是不能赴約了,師妹晚些來我這拿生辰禮,替我道一聲不是了。”
林言言點頭答應,寧歸硯便揮袖離開了。
他回到閣安居,屋宅內冷了許多,季宿白的那間屋子門敞開著,但裡面沒有人,想來是拿了東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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