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宅的主人將門前的結界解開,寧歸硯推了推門,走進去,便瞧見季宿白手中捧著一堆碎餅,正往中央的池塘內撒著。
一堆魚兒聚在一塊搶食,激烈的動作讓水波蕩漾開來。
季宿白見來人,將手中的碎屑一把撒下去,拍了拍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後坐到旁邊的石凳上。
他瞥一眼寧歸硯,問道:“山上這麽冷,你來做什麽?山下不夠你逛?”
說完朝寧歸硯腰側瞥了一眼,兩枚玉佩,都好好地戴著,於是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些,抬手指了指身前的石桌。
“坐。”
寧歸硯也不客氣,坐下後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本秘籍放在石桌上,不用說話季宿白就能看出他什麽意思。
季宿白垂目瞧了一眼,低頭笑了笑:“這是來找我取經了?倒是少見。”
寧歸硯可不示弱:“不是你說的嗎?什麽都教?怎麽,反悔了?”
季宿白挑了挑眉,將秘籍拾起,翻看幾頁後站起身。
他喚出自己那柄灰黑的長劍,劍身周圍的咒印氤氳著灰霧,只是在甩動時發出平常法器該有的明亮之色。
身材頎長的人將劍挑起,抬腿踢過,手中捏訣念咒,那秘籍上的招式便被輕輕松松地演示出來了。
寧歸硯撐著臉觀賞在不遠處漠著臉將劍術施展的男人,池塘周邊種的桑樹上掉落下雪來,撲簌簌花瓣一樣落在男人肩側,手背處,還有那瞧不清影子的劍尖上。
一劍結束後,季宿白背起劍,手指一動,長劍便被收回了。
他偏頭看著正緩過神來的寧歸硯,調笑道:“學會了?看夠了嗎?”
寧歸硯未改姿態,笑容都有些戲謔意味。
“師尊如此身姿,劍法運掉自如,弟子頗為豔羨,看得入神了些,師尊這也不許嗎?”
季宿白冷笑:“是嗎,複現一遍給我瞧瞧。”
他垂目坐下,端起那還未涼的茶細細抿上幾口,再抬眼時,便被寧歸硯好不羞赧的神色給吸引住。
“不會?”
寧歸硯毫不掩飾,學著季宿白的模樣,端起身前的那杯茶,細細抿了幾口,被苦得皺了皺眉。
他放下杯子,像極了被長期喂養在家的野貓,一點都不懂得分寸。
“沒看懂,師尊再教教?”
季宿白將手中的茶品完,手指勾了勾。
“好啊,沄瀲給我,我手把手教你。”
說完,將人拉著站起,快步走到池塘邊,手指一挑,將寧歸硯掛在腰側的玉笛扯下,幾句咒語後化為長劍,將其塞在寧歸硯手心。
劍身冷得很,讓寧歸硯手顫了一下,恍神時便被迫握住劍柄,手腕被帶著往外一抬,腕心的溫熱也很快被寒冷覆蓋,但比以往的都要溫和些,只是淺淺的試探罷了。
季宿白低頭,附耳:“咒語記住了?”
寧歸硯耳邊癢癢的,他忍住了不適感,點點頭。
季宿白又再問:“方才記得幾層?”
寧歸硯回想了一下:“嘖,隻記得師尊格外好看,倒是沒記得怎麽起手。”
季宿白握住他手腕的手用了用力:“那我慢慢教。”
周圍忽然又撒下了白絮,明明已經是過了春天,這白絮卻源源不斷,落在溫熱處,又消失不見。
堂外的一人帶著一人耍著劍,劍尾時而擦過不遠處的假時,時而圍旋在兩人身邊,不像是用的什麽劍術,輕輕柔柔的,倒像是在學什麽偏柔的劍舞。
寧歸硯手的幾乎不被自己掌控了,他看著季宿白帶著他耍這和秘籍上完全不符的劍術,眉頭皺著,再對還要再來一遍時,黑了臉將季宿白的手抓著。
“你確定你是在教我?季宿白,我怎麽沒瞧出你這麽會戲弄人呢”
被點出了目的,季宿白也不遮遮掩掩了,回力將寧歸硯手心一挑,長劍落地,人也被他拽過去。
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上次是寧歸硯刻意調戲,上上次是挑釁,這次寧歸硯可沒使什麽壞。
見人眼中難得出現慌亂的神色,季宿白嘴唇一挑。
“我隻說我教你,教什麽,難道不是我說了算可不能混淆黑白啊,小寧。”
寧歸硯滿腦子的旖旎被那一聲‘小寧’給驅散了,他偏開頭,彎下腰將沄瀲撿起。
“隨你,學會了,我走了。”
說完邁開步子。
季宿白也沒攔著他,隻遠遠喚一聲:“屋內還有新茶,若是留下來,也成。”
寧歸硯聞言,回頭,狠狠瞪他一眼,發覺對方看不見,見光不盛,乾脆扯下遮掩的物什,將那姿態又呈現了一遍,隨後將大門重重關上。
季宿白抬頭一撇,愣了愣,手中的杯盞被冷意侵襲,被他用靈氣保存著熱意的茶瞬時間就冷了。
手一捏,杯盞也碎了徹底。
翌日寧歸硯起得很早,或者說他又失眠了,一晚上就想著之後的劇情,直到天光湧現這才有了睡意,可此刻又是早課的時間。
簡單洗漱一番後,他照常去了小竹林,但也只見到林言言和景弗兩人,倒是裝作驚訝。
“師尊可是沒來?”
林言言放下手中的劍,走過去揚起笑臉:“師尊今日要去長老堂商量事宜,對了!”
她想起身上,從儲物袋內拿出一瓶藥。
“這是我娘托我帶給師兄的,她說昨日的生辰禮她很是喜歡,若是有空了,叫師兄多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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