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掌門... ...”
他小心翼翼開口,季宿白的眸子便抬了起來,森冷的視線落在他臉上,笑容便瞬間一僵,半天才把他冒到嘴巴的話從完全被凍住的腦子裡給拽出來。
“季掌門,我們在外等候了有一會了,若是再等下去,說不定那魔族找到什麽機會逃了,不如速戰速決,將她捉拿了,後面再作打算......”
那雙偏冷的黑眸掃過男人一眼,那人便瑟瑟地縮回去。
季宿白將劍轉過一圈斜在腰側,他上前推開廢棄屋宅的大門,屋內的設置和其他廢棄的屋宅並不同,它很完整,連屋外的木桌上,塵埃都沒覆蓋住日積月累的痕跡。
他抬手捏住一張符籙,符紙在手中燃起,火焰炸開來,屋內藏匿的人便悠悠地出來了。
阿沅還是那身紅衣,胸口的傷處毫不避諱地亮在眾人面前,她恨恨地看著季宿白和身後那群握著法器對她虎視眈眈的人,心中忽然一陣蒼涼,臉上的笑意就加深了。
“對付我,也須得仙尊如此重視嗎?若是要將我捉拿,不是你一人就足夠了?”
她臉上的笑變得輕蔑,絲毫沒有面對魂飛魄散的恐懼,覆著丹蔻的手抬起,細長的指甲上有血色劃過,兩眼一眨,阿沅便到了季宿白面前,一隻手被抓住,停在季宿白胸前,進不了一分,反倒自己面露痛苦。
季宿白將那隻手松開,斂下的眼一抬,阿沅便被震開了數米,後背牢牢地砸在木桌上,將桌子砸得粉碎。
阿沅拿一摔雖然並沒法造成什麽損傷,但季宿白的氣息太過濃烈,這周圍的溫度急轉直下,冷意深深地埋藏著周圍的陰魔氣,何況阿沅靈魂也受損,這輕輕的一擊,她無法抵擋。
“咳!”
阿沅猛地吐出一口血來,血液沿著唇角滴落在土壤上,她撐著那塊土地,雙手要支撐不住薄弱的身體,豔紅的唇都泛了黑。
她肩膀過於薄瘦,顫動時幅度明顯,因此還未抬起來,就能感覺她的笑意,在笑聲冒出後,那雙紅眼流下淚來,大約是感覺到自己的死期將至,並沒有多麽仇恨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嗬。”
阿沅嘴裡又冒出一口血,她抬目看著季宿白,再看看周圍的修士,眼睛遽然瞪大,隨後撐著地站起身,身體晃晃,兩手相交結印施咒。
季宿白看著她的動作,不為所動。
方才開口提出要進來的修士皺了皺眉頭,上前去拔出他腰中的劍,被身後的喬離攔住,他疑惑望回去,得到喬離勸阻的搖頭。
剛想開口,手被抓住,喬離的目光也落在阿沅身上,她頷首,那修士就看見了地上逐漸浮現的陣法。
這陣法十分陌生,修士對於魔族之術雖然極少涉獵,但也需要了解一些,他們從未在修習路上見過如此龐大的陣法。
陣中的陣印從各個方位集結而來,有損的無損的陣印合在一起,龐大的能量掀起一陣風,季宿白站在那風眼,巋然不動。
阿沅幾乎將全部的力量都施加在這陣上,她的氣息逐漸微弱,周圍的魔氣卻濃鬱起來,她的皮膚上爬滿了深深淺淺的黑色紋路,像纏繞的荊棘,脖頸處也被束縛起來,將那傷痕遮蓋住。
張西見狀況不對,剛抬起手要打斷這陣法,旁邊一個弟子忽然驚呼起來,對方的手臂露出,上面也纏著和阿沅身上一般的黑紋,甚至全身開始疼痛,疼得半跪在地,臉上流下冷汗,唇也蒼白。
喬離抓住痛呼的修士,面露驚恐,將人的手臂抬起,隨後迅速用靈氣探查,神色一邊,便求助旁邊的張西。
“長老!師弟他,他的手臂沒全被魔氣侵蝕了!”
張西迅速過去查看,他在那些黑色紋路上瞥過一眼,眉頭微皺。
“快帶他走,那魔族想跟我們同歸於盡!”
他抬手結印,想要將阿沅的施法打斷,還未動手,前方的季宿白虛虛抬起了手,周圍濃鬱的魔氣便如同被打散的堆積在一起的米粟。
那冷冽而令人膽顫的寒氣將周圍都籠罩起來,甚至在空氣中都凝結起不起眼的冰來。
張西吐出一口氣,側目看向驚雲門門下被魔氣侵擾的弟子在這周圍的靈氣擴撒開來後,手臂上的黑色紋路迅速地消退去,但臉色卻不怎麽好。
季宿白的靈氣震懾絲毫不考慮周圍那些修士的感受,讓人忍不住往外撤開,於是這方寸之地的屋宅內,便就只剩下了季宿白和面前的阿沅。
阿沅的手臂撐不住季宿白的威壓而顫抖,結印的動作也無法進行,那些咒術被打斷,聚攏上來的魔氣也被打散,她猛地吐出一口血,呼吸微弱,抬目看著走過來的男人,唇角扯了扯。
“你,要殺了我嗎?你不擔心你那好徒弟了?他可是... ...呃!”
她的咽喉被一隻寬大的手掌緊緊地掐著,整個人被迫踮起腳來,離了地後發出一陣笑聲。
“哈哈哈哈,不愧是仙門之人啊,果真是冷血無情,這便是天一山的胸懷嗎?”
季宿白又將手往上抬了抬,他掀起雙眼,眸間漸有殺意。
“我在這殺了你,一樣可以找到他,你認為你的小把戲能用幾次?”
阿沅的笑聲停止,她看著季宿白,忽然覺得疑惑。
“所以你在等什麽?你可以直接殺了我,然後將我布下的陣都毀掉,你再去找你的大弟子,可能偏偏要同我在這裡磨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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