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圈內的男人:“就我雇的那位,最近都不敢見他娘子了,整日呆在我這裡,眼看著就要生了也不回去,怎麽說也是發妻嘛,就算真會撞鬼,也趁著白天回去瞧上一眼。”
寧歸硯應和著他點點頭,從荷包裡又拿出幾錠銀子:“您的羊我瞧見了,本想著和您進去看看的,但身體不便,您也瞧見了,我自然是信您了,可否麻煩您托那位大哥幫我送些樣料去我暫住的地方,事成後,我再將剩下的給您?”
劉大哥一聽哪兒不願意,開口就答應了,興衝衝地將人送到村口和其余三人匯合。
送別了劉大哥,寧歸硯感覺到身後的寒意,直了肩膀轉過身:“這村內有臨產的女子。”
他抬了抬手,手上的刺寒依舊還隱隱存在。
“相較於那位劉大哥,身上怨氣很重。”
季宿白收了視線:“可見到圈內陣法了?”
寧歸硯隻匆匆瞥了一眼,以往他是對那些個符篆什麽的不懂分毫的,但為了完善他這‘大師兄’的完美人設,整日捧著那幾本基礎的書看,多少能看明白一些了。
“沒進去細看,但外面貼的符紙大都雜亂無章,甚至有些已經破損,若是那大師有幾分本事,恐怕外面的也只是障眼法。”
季宿白:“所以你就回來了?”
寧歸硯知道他要責怪,笑笑:“他會送東西到客棧來,到時候,師尊想要知道什麽不行?”
季宿白默了聲,轉身揮袖。
“將你身上的怨氣洗乾淨。”
第11章 我有個姨娘
劉大哥雇傭的那位兄弟很快就送了東西來,滿滿一袋子,來時不是寧歸硯見到時那副窘迫的模樣,身上的衣服換了一身,倒有些像新的。
他老老實實地將東西放下,見寧歸硯打開來滿意地笑了笑,心裡頭的石頭落下。
“公子您可滿意?”
大概是來時那位劉大哥說了什麽,男人的表情有些諂媚,但看向一旁的季宿白時,又露出些許驚慌恐懼,想必是被某個故事給嚇得不輕。
寧歸硯裝模作樣將送來的那些羊毛料子瞧了兩眼,手上揪下一塊,手上輕輕撚搓著:“不錯,劉大哥家的羊毛,也是極好的... ...”
他頓了頓,笑眼看向身前低頭的男人,起身將人彎下的背脊撫平。
“大哥不必拘束,村裡到城內的路也不算短,一路奔波,也口渴了吧?”
寧歸硯倒了杯熱茶捧著,雙手遞上:“喝點茶?對了,我姓寧,您叫我小寧便好,還不知道大哥怎麽稱呼?”
大抵是沒想到寧歸硯如此不拘小節,男人便也沒了那份拘束,憨笑著接過茶:“我叫張大壯,公子想怎麽稱呼都可以。”
寧歸硯彎眼點點頭:“張大哥。”
張大哥像是沒反應過來,愣愣應了聲。
身後手指敲擊桌面的頻率不斷加快,寧歸硯回頭看了眼,被季宿白泛冷的眸光給凍著,他回過身,進入正題。
“對了,我今日在外面看見大嫂了,看樣子,懷胎已經快足月了吧?是不是快生了?”
此話一出,張大大壯的表情凝滯了幾秒,先前客氣恭敬的神情一轉有些複雜。
“啊,啊,對,應該是快生了。”
說話的語調也有些僵硬。
寧歸硯的目光在他臉上隨意掃過。
“那大哥應該是有認識的穩婆吧?我來此尋親,正巧家中的姨母也需要接生,只是這城內的穩婆都推脫,張大哥可有認識的?”
林言言和景弗在門外偷聽,聞言忍不住笑出來聲,感覺到門內的人影晃動,林言言又立刻捂住嘴,睜大眼睛拉拉旁邊靠在牆邊景弗的袖子。
“師弟,師弟。”
景弗低頭瞧了眼抓住他衣袖的手,最終沒有拍開,淡聲回答:“怎麽了?”
林言言又忍不住彎眼;“師兄他好會編啊,之前是尋親,現在是找穩婆,我們哪兒找那麽個親人啊?哈哈。”
景弗也沒掃她的興致,點點頭“嗯”了一聲:“好笑。”
林言言頓時無言以對,嗔著瞪了景弗一眼:“你真沒趣,明兒把城裡作亂的東西捉到了,師姐帶你去玩,免得你悶成師尊那樣的。”
景弗:“... ...好。”
門內,張大壯的表情更加錯愕了,他打量了一下寧歸硯,眉心就皺得更厲害。
遲疑半晌,他朝季宿白那邊看兩眼,欲言又止。
寧歸硯看出他的猶豫,開口詢問:“張大哥,怎麽了?是不方便介紹嗎?”
張大壯將茶杯放下,擺手搖頭:“沒有沒有,只是,只是... ...”
他歎了口氣。
“寧公子還是去別處找吧,也快快離開廿城,城裡的風聲您應該也聽過,很多大富貴的人家若要生產,都是去隔壁城內接生的,若是來得及,您和您的家人也可以過去,總之,萬萬不可在城內生產,若弄不好,可就,可就... ...”
寧歸硯也隨著他的話略微無奈:“若是可以,我們便也那樣做了,但時間上恐怕趕不及,而且家中小妹也在山中學過幾年驅災滅邪的本事,多少能應對一些,所以就不打算再奔波了。”
他似若無意地提起這茬,張大壯的目光便灼熱地燒了過來,他雙手緊緊抓住寧歸硯的手,渾濁的目光頃刻清明:“公子,公子,剛剛是說?”
他想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似的,抓著寧歸硯的手,眼睛邊緣泛起了紅,話落就跪下抬頭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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