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且等著,我去叫長老!”
“二長老!大師兄醒了!”
寧歸硯撐著坐起,他抬手朝雙眼處撫摸去,面料柔軟的觸感傳遞,再低頭,腰間的玉笛上已然沒有血色,但記憶裡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他深吸一口氣,低頭看向手腕處已經愈合的傷口,壓住還在發顫的手,恍然覺得自己在做夢。
“哈!”
寧歸硯冷笑一聲,不知道是笑自己的處境還是笑這荒謬之感。
“真是見了鬼了。”
這鬼地方,人人配一把劍,怕是說錯一句話就能再次命喪黃泉,這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大概是佔了他們‘大師兄’的軀體,怕是比那些邪祟還要死得慘。
歷青叫來了一群人,有些面容眼熟,其中一人,白發白眉,胡須略長延至衣領處,面容卻是抖擻,約是青年口中的‘二長老’。
二長老抬手,叫寧歸硯伸出手來。
寧歸硯照做。
對方將手指壓在脈搏處壓了壓,沉吟一聲:“奇怪... ...”
他招招手喚其他人出去,關上門,站在寧歸硯身邊,慈眉善目的神態忽地轉變,肅穆的話語傳遞出。
“那怨氣差點傷及筋脈,好在及時回來,以後若是遇見那些邪魔之物,莫要受傷,要是沒人在身邊,死了都不知道!”
寧歸硯收回手,平靜地點點頭,略作羞赧。
二長老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個瓶子,瓶內倒出兩顆丹藥,囑咐寧歸硯吃下去。
那兩顆丹藥顏色偏綠,吃下去也是濃鬱的青草味。
寧歸硯吃完,掀眼看過去,二長老將藥瓶收起,面上略微擔憂。
“你是天一山內門的大師兄,兩日後的弟子大選,理應該去觀賽,但山腰氣寒,你去接人上來就行了,也算是我天一山給了他們面子。”
二長老拿出幾紙名帖,他遞給寧歸硯,囑咐他之後的事物。
“這些名帖上都是大選報名的人,等你休息好了,一一對應,之後帶著幾個師弟去山腳接人,有兩個是破例的,先帶回來安置,如果實在不便下山,就將這東西交給歷青,他也算穩重,到時候我和老大說一聲,那個老頑固不會不答應的。”
語罷,他便拂了拂袖子。
“我就先走了,好生修養,近些天就先停下修煉,莫要傷了根基。”
寧歸硯應答,頷首目送人離開,等人走後,他翻開那些名帖,在其中找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心裡的僥幸瞬間破碎。
“靠。”
寧歸硯煩躁地嘖舌,眉頭擰起,忽地門被推開,眉心便一松,再抬頭,隻余下唇邊盈盈笑意。
寧歸硯看向方才去叫人的歷青,躊躇片刻後軟言溫語。
“阿青。”
歷青走上前來,將一碗薑湯捧上。
“大師兄,你身體不好,來去路上又淋了雨,先喝點薑湯驅驅寒吧!”
寧歸硯點頭,神色又松了些,接過那碗薑湯細口抿著,又溫聲詢問:“我何時回來的。”
歷青拍著胸脯道:“我怕師兄傷處被那怨魔之氣侵蝕太深,就用了你給我的的符篆,半日就到了山腳。”
“半天... ...”
寧歸硯喃喃。
他抬頭,對歷青微微一笑,笑意顯得沒有平時那樣深,眼裡含算的計謀被那一層遮擋掩蓋。
“阿青,能否幫我個忙?”
歷青垂首:“大師兄,有什麽事盡管說吧!”
寧歸硯將那一疊名帖遞上前,拜托道:“煩請你明天替我帶著這些名帖去接待前來報名的修士,可有時間?”
歷青自然義不容辭。
他接過,卻看見寧歸硯手上抽回去兩冊名帖,於是疑聲問:“師兄也要下山嗎?不如多修養些時日,只需要大選那天到場就好了,也算是替掌門露面。”
寧歸硯笑笑,唇色又蒼白了些。
他道:“既然是大師兄,自然是要下山去看看,總不能全都交給你,況且來的人中少不了其他宗門的子女,也不能讓他人認為我們天一山目中無人,自視甚高。”
歷青深受教誨,收下名帖後便離開了。
寧歸硯看著門被關上,松了口氣靠在床邊立柱旁,捏了捏顫抖得有點發麻的手,數秒後,他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兩張名帖,一聲氣弱。
“見鬼的大師兄,人喝涼水都沒這麽塞牙。”
第03章 師弟來得真及時
天一山內濕氣重,寧歸硯在房內呆了一日就坐不住了,半騙半哄著支開了歷青,撈上床頭的名帖就出去了。
他的住所不大,走出去七八百米就是寬敞的鵝卵石小路,再沿著小路出去,穿過松樹林,便能看見青石板上匆匆掠過的一群人。
都是些青年,也有些年紀稍大的,大得能當同宗弟子的爹。
一群人聚在一起,大概是剛剛下了早課,正往住所和練武場去,中間一位青年談笑著,余光瞥見不遠處的蒙眼男子,面色更喜。
“那是大師兄嗎?”
他大聲說著,身邊的人紛紛側目,也密語竊言起來。
“真的啊!是大師兄欸,大師兄居然來外門了!欸欸,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啊?”
“啊,會麻煩大師兄的吧,他好像是要去藏書閣,我們還是別去了吧。”
“啊啊啊啊啊,大師兄看過來了,他是不是在看我啊,你看看我頭髮怎麽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