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硯便好奇了,為何不傷卸城之人,且卸城還成了仙門和魔族能夠共處的唯一區域。
他心中疑惑甚多,但並沒有那麽傻,在這裡問出來,那是就不是勤於好問,而是自討苦吃了。
他將熱湯喝盡,對喬離表達感謝。
“熱湯暖心,多謝,還沒問姑娘姓名?”
寧歸硯想要先報名字,對方先行脫口。
“我姓喬,名為喬離,寧修士的大名,我早已耳聞,十分仰慕!”
女子的笑容過於耀目,也不知道是刺傷了誰的眼睛,那被喝空了的碗從兩人中間探出去,遞到了抿唇微笑的林言言手上。
三人皆是一愣。
隨後聽那人道。
“他傷未好,需多修養,待到雨停,再叫人只會姑娘。”
趕人的意思擺在了明面上。
第46章 往生泉
喬離聽出季宿白話裡的意思, 端著碗的手顫了顫,在對方的凝視當中笑了笑, 站起身,別過一聲離開了。
將門帶上後,喬離深吸一口氣,拍拍胸脯,一腦子的問號。
她不明白季掌門怎麽突然如此不客氣,以前見他,就是有人喋喋不休說上好些,也會答上幾句,今日卻截然不同, 難不成心情不好?
屋內睜著眼的三人目目相覷,季宿白輕咳了一聲, 轉過身去不看兩人。
寧歸硯蒙在眼紗下的眼睛裡一陣戲謔, 他正對著林言言, 視線卻是虛虛往季宿白那邊瞟過去。
林言言顯然有些詫然, 她雖然見過不少季宿白冷臉的樣子,但對方對不熟悉的人從不會失了分寸,現在這一出,是因為喬姐姐給大師兄送湯藥?
還是因為我端給師尊的他不滿意?
真是奇奇怪怪的脾氣。
寧歸硯壓在要翹起的唇角, 目光偏回林言言,瞧著她身上被淋濕的衣服,關心道:“怎麽淋雨過來?外面雨下得大了, 可需要我幫忙?冷不冷, 我帶了些... ...”
“冷就穿著。”
寧歸硯話沒說完, 和林言言之間便落下了兩件大氅,布料用得厚重, 禦寒完全沒問題。
而這兩件大氅的主人則是斜睨著過來,目光落在寧歸硯身上又移開,他啟唇接過話。
“帶一件過去給景弗蓋上,等他醒了,我們就出發,都是些外傷,能忍則忍,拖久了,說出去,我們天一山都是些柔弱之輩。”
說到後半段,目光又朝寧歸硯瞥過來,意有所指似的。
寧歸硯裝作沒看見那視線,傾下身,將兩件大氅撿起,折疊好遞過去。
他輕盈盈地笑著,朝不遠處的草席上看。
“阿景現在還好嗎?身上的傷可能支撐行動?如果不行... ...我與他在這此多呆上一天,再趕上你們也是可行的辦法。”
他這話說完,下意識瞥向季宿白,對方還是那副轉過去一臉暴躁的姿態。
林言言接過那大氅,心裡暖一陣,瞥見寧歸硯手上的黑色,笑容一滯,動作的手也停下,她看著寧歸硯手上的那處,張張嘴面露擔憂,正要詢問一番,被季宿白打斷了話。
“你師兄傷勢未好,身體也不太能受寒,可還有熱湯,能盛些來嗎”
他將寧歸硯探出的那隻手攏住壓在衣袖之下,對林言言下了逐客令。
林言言閉上嘴,看看面色疲倦的寧歸硯,在心裡給自己下了個定心丸。
興許是師尊沒能給師兄療傷太久,身體裡有一些魔氣殘留,而且她也常常聽林奇提起,寧歸硯小時候被魔族所傷,差點搭上一條命,經脈有損,且被魔氣侵蝕,長此以往,便難以驅除,一旦受了重傷,那些魔氣自然就造成影響了。
“那,我先走了,師兄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給你再盛一碗來!”
她說完,將那大氅給景弗輕蓋上,隨後拿著另一件,猶豫了一瞬,給旁邊的一位修士也蓋上,顯然還是不夠,於是微微歎了口氣才出去。
寧歸硯看著一切,挑了挑眉,低垂下腦袋,將自己被抓住的手晃了晃,才揚著笑偏目看向另一隻手的主人。
他眉眼戲謔,手上也不規矩,指尖撓了撓,見季宿白沒什麽反應,撇了撇嘴將手抽出來,隨後舉在自己身前,手腕處的黑紋便展現在眼前。
紋路很淡,在這較為昏暗的視線內,寧歸硯看不太清,但他能確定林言言絕對是看見了的。++++
唇角的笑維持幾秒,隨著手腕上的黑色紋路一塊淡去。
他看著呼吸淺淡的景弗,眼裡不知道在思量什麽。
沒多久,寧歸硯還是問出口。
“擔心我傷害你那寶貝徒弟?”
季宿白看著他沒說話,他便又得寸進尺些,不止是身體上靠過去,言語也有些露骨了。
“如果是怕你那好好徒弟發現我的身份,揭發我,以至於我會對她起殺心,那你大可不必,我給自己留了後路,你不知道吧,我去找那女魔頭的時候,她就遠遠跟著。”
“不過我可能長得心善,村頭的殘魂幫我遮掩了一些,但我還是讓她聽見了些東西。”
“不如你猜猜,她聽見什麽了?”
他不等季宿白回答,自顧自地說。
“我讓她知道,我能帶那些殘魂去往生泉,魔族地界邊緣的地方,遍地的遊魂和怨鬼,她會怎麽想?她有找你說什麽嗎?如果我要是對她做什麽,你應該會拿你那把劍刺穿我的心臟... ...”
他將肩膀微微側過去,仰著頭,雙手撐在地面的草堆上,嘴角因為笑容有絲褶皺,笑容之上的目光灼熱,同寧歸硯抓住季宿白衣袖的手一般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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