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硯裝作沒看見他,正要離去,眼神虛虛落下的地方閃過一道黑影,他忽然覺得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
方才與林言言三人在集市中時,他看向那隻堆放了幾個破竹簍的地方時也是這樣,心臟忽然劇烈跳動,胸口處發燙,但沒有眩暈和其他異樣的不適感,仿佛只是身體在警告著異樣,或者在提示著什麽東西的到來。
寧歸硯清楚地知道這樣的情況是代表什麽,之前在廿城,甚至在威山的村落內,他都有這樣的感覺。
頓了幾秒,他側目朝季宿白那邊看去,對方也同樣望過來,但臉上並沒有其他的情緒。
他沒發現麽?
正走神時,坐在茶攤旁的男人站起來走近,歪了歪頭低眉喚醒寧歸硯遊於天外的思緒。
“怎麽了?”
季宿白問著,目光朝四周瞟,卻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寧歸硯回神,搖搖頭,轉移注意力似的轉移了視線,他看向不遠處鮮明的牌匾。
舒文樓的牌匾是卸城城主提的字,字跡遒勁有力,旁邊點綴著金色,十分的輝煌大氣,與舒文樓樓外的紅色相得益彰。
十分惹眼。
寧歸硯應了話:“沒事,你餓嗎?”
他問是問,可不理會季宿白是否答應,徑直就往樓內去。
舒文樓在市集最為中心的地方,周圍都是些客棧,再往外便是店鋪和數不盡的小攤,樓的東側還有個亭台清湖,因此人多也是正常的。
進去後找不見位置也是極為正常的。
寧歸硯歎息一聲,正可惜吃不到這所謂的美味了,一旁空閑的小二瞧見,盯著他看了兩眼,幾息後忽然雙眼放光,走過來便要同寧歸硯交談。
他氣勢昂揚的步伐被季宿白一掌給擋住了。
寧歸硯正準備問問算帳的先生,還沒開口便被人拉著往外走,心頭一陣疑惑。
欲要過來的小二追了兩步,被季宿白泛冷的眸子輕瞥一眼,喉結上下動了動,拎著茶壺的那隻手不自主抖起來,但也沒跑。
一直到寧歸硯消失在視線內,他才擦了擦灑滿一手臂的茶水,閃電一般衝進後簾內了。
第50章 別有私心
手腕處被拉得緊, 寧歸硯將手掙脫開來,手腕上就印上了紅痕。
他扭動著手腕, 抬目看見季宿白臉上那倏然而過的緊張之色,心裡忽然有了一點小九九,走過去朝季宿白身後看。
他盯著那舒文樓問:“怎麽了?那客棧內,是有什麽洪水猛獸不成?還是你沒帶銀兩?”
季宿白平日的確用不上銀兩,但之前去采買一半的錢都他給的,自然不可能沒帶,這話是在打趣,季宿白卻似乎聽不懂。
他將寧歸硯的視線擋住,側身拉著人繼續往前走。
“你想吃什麽?去別的地方也是一樣的, 是我們落下的客棧你不喜歡?”
寧歸硯撇嘴:“我可沒說。”
寧歸硯也沒堅持去拿舒文樓吃飯,畢竟以後得時間還多, 他隨季宿白回了落腳的客棧, 和人簡單吃了點後天色便暗了。
不同於天一山暗夜來臨時的寂靜, 卸城的晚上與白日相差不大, 出門就能聽見人語,聽說是舒文樓那邊有個燈會,城內的青年才俊與閨英闈秀大都去了。
寧歸硯也被林言言邀請了,但他可不想打擾這溫馨的劇情, 況且人家都是去覓良緣,他去了,不是騙人家姑娘嘛。
這等事情寧歸硯是做不了的, 拂了林言言的好意後, 便借口受了風寒呆在房間, 連喬離前來問候也拒之門外。
屋中同住的師弟也去湊熱鬧,寧歸硯便靠著窗邊瞧著下面人群攢動, 那感覺不錯,視角可比在天一山山崖旁邊往下看時要舒服多了。
只可惜沒多久人就回來了,外面又下了些小雨,那師弟身上就淋濕了些。
他進門將身上的雨水繼續拍著,瞧見寧歸硯,便招呼了一聲。
“大師兄,你染了風寒,窗戶莫要開太大了,我幫你關上吧!對了!”
對方熱心地將寧歸硯身側的窗戶給拉上,沒注意到大師兄神色上的一絲不滿,笑著指了指門外。
“掌門叫後廚做了些熱湯,可抵禦風寒,師兄要喝些嗎?我正要去,一起帶來。”
寧歸硯眉頭舒緩上,他點點頭,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雨點子。
“那便麻煩師弟了!”
師弟臉上浮起笑意:“不麻煩!不麻煩!那我去了!”
說完,格外殷勤地出去,順便將門給帶上。
寧歸硯搖搖頭,笑著坐下,感歎原身真是過於受歡迎了,可這麽高的人氣,讓自己有時候都有點困惱。
他撐著臉在木桌上輕輕闔著眼,窗外清悅的落雨聲帶來了一絲困意。
那去後廚端熱湯的修士很快就拿到了湯碗,他將碗蓋蓋上,小心翼翼地上樓,迎面碰上了掌門,便托著碗微微點頭。
“掌門。”
季宿白垂目在那湯碗上瞧上一眼,詢問:“給你大師兄送湯?”
修士應聲:“是的,聽說大師兄感染了風寒,雖然不是什麽大病,但外邊下了雨,便想著也讓大師兄喝上一些。”
季宿白淡淡點頭:“嗯。”
他伸出手道:“給我吧。”
小修士直了眼:“啊?”
季宿白沉了一聲,將湯碗托過來。
“今晚你睡在我房間,你師兄不便,無事不要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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