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靈台上的一圈人戰戰兢兢,不僅僅是因為上方遠遠瞧著就感覺被什麽壓住的人的目光,也因為周圍有不少其他宗門前來的代表,大部分是護送各自門內子弟直系前來參與大選。
畢竟說起來,天一山的實力和勢力,都稱得上其中之最。
測試台除了負責的幾位師弟師妹便就是高台上的兩人了,直勾勾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在瞧見左側男子腰間的玉笛後恍然,紛紛在心裡猜測,偶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將另一人的身份猜了個七八分。
興許是季宿白做事不低調,出關當天就在長老堂外露了個面,還是跟著自己的大弟子一塊下來的,大弟子脖子上還留下了道不短的劍傷,現在脖子上還纏著一層白布。
寧歸硯頂著大弟子的名,在台上看得津津有味,作以輔助的內門弟子在測試台上施加的陣法咒印閃得人雙眼晃白,當然也或許是因為原身眼睛不好的原因。
他閉了閉眼,稍稍挪開幾秒視線,旁側的男人便敲動手臂下的扶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搬來的太師椅。
季宿白朝測試台中心接受試驗的人看上一眼,便悠悠地開口向寧歸硯詢問:“你覺得他的天資如何?”
寧歸硯抬頭將視線歸於遠處,頷首稍作思索:“來的都是各大宗門的系屬,天資自然是好的。”
說完,朝測試台旁側角落看過去,目光落在兩位主角身上。
“不過說到天資,長老堂選的兩人,確為上根大器。”
季宿白聞言生了惑,側目偏去,嘴角拉出極為淺淡的弧度。
“是嗎?”
他語調忽然奇怪。
“那與你相比,如何?”
寧歸硯神情一滯,低眉從黑蒙蒙中看見男人的輪廓,姿態讓他笑容凝固的一瞬,隨後即刻如常。
“弟子天資平平,怕是比不上兩位。”
他這話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的確比不上兩位主角,假的是恐怕連平平都論不上。
幸而男人只是側目覷了他一眼,之後便沒再為難了。
不過話是被周圍的人聽了去,不過一柱香時間,掌門不待見大師兄的言論就傳遍了天一山。
台上的兩人自是不知道,一個在看‘電視劇’,一個索然無味在椅手上敲著,顯然無聊。
試驗第一輪未過半,季宿白便揮袖離開了,寧歸硯尋到機會,稍稍歇了一會,沒多久又被人叫去了外門試煉台。
看台上坐著五位長老,正中央季宿白捧著他那把劍仔細觀賞,像抱著個寶貝疙瘩。
寧歸硯走到幾人面前,一一喚了聲,臨到他那位師尊,對方也隻將那柄劍翻了個面。
對方壓了壓唇角,朝旁邊晃了眼,寧歸硯便直起身站到旁邊,與旁側的大長老對了個眉眼淺淺一笑,隨後才將目光投向下方相較於第一輪少了大半的人群。
二輪試煉進行很快,寧歸硯在台上站了沒多久,台下的人就下去了一半。
他低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板,稍稍走神幾秒就被旁邊的大長老喚住。
“小寧啊,這些後生中,你看好那幾個?有沒有喜歡的,若是可以,也能收上一兩個。”
寧歸硯心裡“謔”了一聲:收徒這事,還有他的份呢?
他揚了眉,輕搖著頭,還沒開口,就聽見另一側的男人開口嗤笑一聲,卻未開口說難堪的話。
寧歸硯也只能笑著臉相迎,順著大長老的話往下接。
“都是我輩翹楚,非要說的話,景弗韌性高,天資佳,是極好的,長老堂的眼光不會有錯,但要排資論輩,我還遠遠不及,弟子還需要沉澱。”
將話頭撩過去,旁邊那位又冷哼了一聲,像是刻意要與寧歸硯過意不去。
“招式單一僵硬,便也是極好了?”
季宿白出聲,手中的劍被他收起,目光落在寧歸硯被纏布纏了一大圈的脖頸,眉頭皺了皺。
寧歸硯的笑容依舊,他目光往下,將話拋了過去。
“弟子的聞識自然狹窄,師尊見多識廣,想必要求也高,”他頓了頓,“若是師尊願意指點一番,想必這位師弟的修行會更進一步。”
寧歸硯將壞心眼放在話面上,可面上一臉真誠無辜,倒讓季宿白有些憋屈了。
男人眉頭擠在一塊倏然起身,台下觀看試驗的人齊齊將頭轉過來,旁側的大長老高聲“欸”了一句。
“你要去做什麽?坐下坐下,我們還有些事要跟你商量,突然生氣做什麽?”
“小寧說得也沒錯,做前輩的,指點一下小輩挺好的,將來若是在山下見到了遇到什麽事情……”
寧歸硯看著男人偏頭瞧過來的目光,頷首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確實生氣了,之後的試煉季宿白沒再說過話了,興許是怕又被拉去‘指點’什麽,只是在幾位長老問話的時候不鹹不淡應和兩聲,還格外敷衍。
之後便是和寧歸硯記憶當中的一樣,季宿白‘收下’了兩位主角,稍稍認了臉便甩著袖子走了。
寧歸硯在大長老不滿的間隙將要摔下的景弗撐住,側目朝旁邊的一位內門弟子。
“師妹受了些輕傷,就勞煩殷師妹照顧些許,至於景師弟。”
“我的住所距離他的也不遠,正好送他回去。”
寧歸硯有意如此,其他人自然不會拒絕,只是叮囑了幾句好好休息,試驗台周圍的人便一哄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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