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傳來女孩清爽喜悅的聲音,想來是早早就起了床。
寧歸硯聽著腳步聲,後退一步,門開後,他對上林言言微紅的臉,淺淺笑著,側身。
“那便隨我走吧,今日師尊尚有閑暇,能得空指導一番。”
林言言點點頭,跟在寧歸硯身後,問題層出不窮。
“師尊什麽時候來啊,師兄,我們不和師姐師哥他們一起嗎?”
“師兄,還有一個人,我是叫他師弟還是師兄啊?”
“沒有拜師儀式,我都不知道怎麽稱呼,師尊是不喜歡這些規矩嗎?他看起來好凶,我是不是得話少一點?”
寧歸硯也覺得她話有點多,但還好,能忍受,聽聽也沒什麽。
在人喘了口氣睜大眼看著他時,寧歸硯才回答了那些問題。
“平時怎麽做,今後就怎麽做,稍後先吃點東西,景弗比你稍小幾個月,是你師弟。”
說著停頓了一下,轉過身看向林言言,看得人一愣。
“至於師尊,在他面前少說少做就是了,不用怕。”
這樣溫言細語地安慰,仿佛被嚇得手抖的人不是寧歸硯,一劍差點給門下大弟子帶走的也不是那位‘不用怕’的師尊。
林言言松了口氣,認真地點頭後跟在寧歸硯身後,偶爾看見新奇的事物便喋喋不休,寧歸硯一路聽著,偶爾回答幾句,很快到了小竹林。
寧歸硯將人帶到裡面,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石桌石凳,待人坐下後,景弗沒多久也到了。
少年手裡捧著被油紙包住的食物,他低著頭走過來將其放下,裡面的食物露出來——四個包子。
寧歸硯撇眼看了一眼,剛要說話,少年就攤開手將剩下的銅幣放下。
寧歸硯愣了下,抬手將幾枚銅錢收起,揮揮手覷了眼冒熱氣的包子。
他催促:“坐下吃。”
說完,站著的少年沒動,寧歸硯起身,將兩柄桃木劍從儲物袋內拿出放在石桌上。
“你們倆還未辟谷,先吃飯,這兩柄木劍,等會用,之後會有師兄帶你們去選一柄趁手的法器。”
說完,寧歸硯拂袖走到另一處的石凳上坐下,拿出一本書就看起來,絲毫也沒在意其他兩人舉動的樣子。
景弗眨眼看了眼石桌上的包子,喉頭滾了滾,被一聲呼喚拉回注意力。
“師弟!”
他對面的少女彎著眼,毫不客氣地從桌上拿了一個包子,幾乎趕得上她手掌大小了。
她咬了一口抱怨又嘟囔:“這包子怎麽這麽大?素的?”
“師弟快吃呀!等會師尊來了就不能吃了。”
她說著,一隻手擋著嘴角朝景弗小聲道:“弟子居的師姐跟我說,師尊這個人脾氣特別不好,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喜歡在規定的時間內做規定外的事情。”
林言言將剩下三個都推過去:“我吃不完,你能不能吃得下啊?”
景弗抬頭看了眼,點點頭將油紙拖過來。
“嗯。”
寧歸硯散出去的目光聚攏,他翻開壓根沒看懂一點的畫滿陣法圖案的尾頁,隨後頓了頓,將書翻轉打開扉頁。
山中氣候偏乾冷,因此卯時的溫度也令人在意,寧歸硯垂著眼差點睡著,又被凍清醒,醒來便看見旁側靠近的人影。
季宿白站定,低頭看了捧著書的男人,抬手將法器喚出,劍尖在寧歸硯目光落點抖了抖。
隨後寧歸硯便聽見男人沉著聲音叫上兩位剛剛用完膳食的少年近前來。
“名字。”
季宿白冷冷詢問。
兩個人乖乖答上,頗為活潑的林言此刻也沒多說什麽其他話,低眉順眼乖巧得很,看來是被冷臉的人給嚇得有點怕。
寧歸硯唇角翹起些微,心裡還沒笑出聲,就被點了名。
他放下手裡的書,站起身頷首:“師尊。”
季宿白未說話,而是朝寧歸硯腰間的玉笛瞧了眼。
寧歸硯隨著他的視線低頭看過去,頓了頓聽見男人開口:“既然是大師兄,那便做個表率吧,和他們一起,先教他們禦劍。”
寧歸硯身體一僵,眼前一黑,張了張唇回一聲好。
隨後他看著男人頷首坐下,兩手一揮桌上便多了套茶具。
“師兄?”
林言言的聲音傳過來,寧歸硯轉身微微笑,心裡卻想著別的。
讓我昏死過去吧。
別說是禦劍了,他連最基礎的術法也是才學會,翻了整個藏寶閣,能看懂的也就那些不用畫符的小術法了。
“去那邊吧。”
寧歸硯面上波瀾不驚,指了指北側小竹林的邊緣。
林言言和景弗乖巧地過去,在那邊等了一會才看著寧歸硯慢吞吞地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本書,再慢吞吞地走過來。
究竟有多慢,就跟她爹帶著她去其他門派和友人敘舊聊到她未來要去哪個門派修習的問題,任憑風吹雨打也沒法將兩人隔開的慢。
寧歸硯近了兩人身前,將手中攥著的書折開一頁攤出去。
“這是禦劍術的咒法,先熟悉一下,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兩人懵懵懂收下,寧歸硯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一旁石凳上坐下,一手撐著石桌,一手捂唇輕咳,心裡想兩個小孩真好糊弄。
可惜他還沒安生多久,遠處冷颼颼的目光就落在了寧歸硯身上。
寧歸硯沒法將那道目光無視,只能硬著頭皮將先前那本拿反的書拿出來,一邊心不在焉看著,一邊用咳嗽掩飾臉上的心虛,偶爾朝兩位主角的方向看上一兩眼,顯得沒那麽敷衍。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