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硯看著外面的情形,低頭瞧了瞧他的傷口,捂住發悶的胸膛抬目朝季宿白那邊看過去——長劍已經沒入那怨鬼的胸膛,對方看著奄奄一息。
忽然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寧歸硯身下的陣法遽然破碎,好幾根被折斷的尖長的木枝橫掃過來,眼看著就要刺入寧歸硯的胸膛。
季宿白正要解決面前那東西,耳邊陣風起,伴隨聲音響起時他瞬間消失在原地,長劍被拔出堪堪將那斷枝給擋住。
寧歸硯雙眼一閉,疼痛卻沒到來,他睜眼,瞧見身前的背影,短暫怔了怔,隨後側目瞧過去,那被壓製完全的怨鬼早已經不見,隻留下遍地的血痕和打鬥痕跡。
季宿白抬手將劍握住,側目瞧了眼寧歸硯:“這裡你解決。”
說完,抬腳追了上去,看方向,是朝山裡去的。
寧歸硯松了口氣,沒去屋內看林言言幾人的情況,反而轉身朝屋子後面的小路看過去。
小路不遠處的樹後,站著一個掛著銅鑼的男人,對方似乎是在看著這邊,等寧歸硯瞧過來,搖了搖腰間的鈴鐺,才緩步轉身。
寧歸硯瞧著那人影消失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且消失的方向和季宿白追去的方向差不多,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站在原地思忖了一會,寧歸硯扶額將被撕破的衣物扯成布條,忍著痛將手臂上的傷口纏住。
傷處的灼燒感太具有存在感,他瞧了兩眼,沒去管,反而抬腳跟著打更人消失的方向過去了。
那人不出手,總不會是不想趁人之危吧。
第14章 呀!
一路跟隨著鈴鐺聲上了山,半山腰時聲音就消失了。
寧歸硯皺著眉停下,往山下瞧了兩眼,擔心那打更人又打個回馬槍。
雖然景弗他們也會一些術法,但終歸才進入天一山,勢必沒有什麽自保能力。
寧歸硯猶豫了片刻,將目光轉向山的另一頭。
沒記錯的話,越過這座山,就是另一座城了,季宿白就算是要去找他,也得先把廿城這邊的事情解決,那時候他想走,怕是不容易被找到。
捏著腰側黃玉上的手緊了緊,隱約的鈴鐺聲再次傳來,還伴有些許的血腥味。
寧歸硯咬咬牙,邁開步子朝上行。
季宿白依然還在和那怨鬼纏鬥,周圍的樹木都被折損半成,大都是殘枝斷樁,橫在前路的枝葉擋住了身形。
寧歸硯喚出法器化劍,扒拉開面前的遮擋物,卻沒看見打更人的蹤跡,倒是和那怨鬼撞了個正著。
對方眼下流著血淚,身軀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喉間發出溢血的呼喊,令人頭髮一震,一時間竟然忘記躲開。
那怨鬼抬手掐住寧歸硯的脖子,抬手一拍,一口血從寧歸硯嘴裡噴出來,許是鮮血是惹得對方忽然興奮,掐在脖子上的力道更重了些,卻沒有要直接扭斷的意思,反而一個側身,把人當做了俘虜。
興許是本就有傷處,再被這樣打上一掌,失了氣血,寧歸硯覺著有些頭暈腦脹,也聽不清對面季宿白的聲音。
怨鬼讓寧歸硯擋在身前,季宿白便收了刺過來的劍,立於前方冷眼瞥著,啟唇警告:“放開。”
這警告氣不了什麽作用,不僅沒有放開,還抬手將寧歸硯腦後的頭髮一拉,脆弱的脖頸便暴露在眼前,隨後那怨鬼手一抬,咧開唇笑了幾聲,將寧歸硯眼前的遮擋扯下。
寧歸硯煞白的臉龐被扭著朝向那張可怖的瞧不清的臉,但那臉上有顆美人痣,想必生前,也是極美的人兒。
光亮來得猝不及防,寧歸硯閉了眼又掙開,眼尾的淚頃刻就落下了。
他未被束縛的兩指劃動幾下,身後的長劍倏然刺入身後怨鬼的胸腔。
“啊啊啊啊——”
一陣長吼,寧歸硯被猛地推開,法器上伴有的咒印在怨鬼體內生效,他也被人接住,沒丟臉地腿軟趴在地上。
寧歸硯被撐著站起,抬眸看向季宿白,正要道謝,卻見對方神色忽然一變,抓著他的手緊了緊,捏得手腕發疼。
等身後那怨鬼將寧歸硯的法器拔出,季宿白才將目光從寧歸硯臉上移開,卻並未再出手攻擊那怨鬼,反而是任由那邪祟跑了。
寧歸硯蹙眉要追過去,被季宿白抓住,他還沒出聲,就聽見對方冷著聲音發問:“你的眼睛... ...”
“什麽我的眼睛,不捉拿那怨鬼嗎嗎?師尊攔著我幹什麽?”
寧歸硯掙了掙手腕,對方不為所動,反而抬手鉗住寧歸硯的臉,目光上下逡巡一番,在寧歸硯無法忍耐下頜的疼痛時出聲。
“不用追,我在她身上施加了術法,到時候能沿著痕跡找到,正好看看能不能找回那些失蹤的嬰兒。”
季宿白說罷,松開寧歸硯的臉,彎下腰將地上的黑紗撿起,直起身遞過去:“戴上吧,此刻陽光正盛。”
這番關心來的突然,還有些摸不著的頭腦。
寧歸硯接過快速系上,感覺到眼前的光線暗下來,眼睛也舒服了許多,這才想起來問:“師尊為何肯定?”
季宿白將躺在地上的青玉色長劍拾起交予寧歸硯,叫人跟上,適才回答:“她身上怨氣不重,若是那些失蹤的人都遇害,不會這麽輕易能對付。”
說罷,瞥了眼寧歸硯手臂上的傷勢,見人嘴唇發著白,擰眉向前邁上一小步。
“能自己走嗎?”
話音未落,便聽見身邊‘砰’的一聲,寧歸硯又直愣愣地暈厥了,這下是再怎麽喚,也沒能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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