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霧沉默了一會,直接附著在了那石桌上,黑色漫延在上面,形成一字。
‘可’。
寧歸硯看著那字沉默了小會。
他將那還未完全喝完的茶盞捧過,手指沾了些水,在上面寫下字。
我是何人。
黑霧同樣沉默著,寧歸硯覺得對方是不知道或者是壓根就不想太早告訴他,又或許是他身上有什麽東西,必須他留在天一山,說不定是什麽咒法,能讓天一山炸了也不一定。
他給了那影子幾秒鍾,隨後毫無耐心地要站起,起身的那刻身後生寒的嗓音和指尖一晃而過的熱意一同引起寧歸硯的注意。
“你還要在這多久?寧歸硯,你又想跑嗎?”
季宿白冰冷的話語傳來時,寧歸硯順著指尖挽留的觸感側目低頭,卻沒瞧見方才還猶豫的黑霧,不過桌上的痕跡還沒散。
那留下的水痕被變換一通,一句話變成了一個字。
‘尊。’
寧歸硯上揚的唇角往下壓,他抬手抹掉那點水痕,隨後被人抓住了手,心頭的熱意一湧,闖進季宿白不解的目光中。
第58章 你在意他?
視線從已經揮發無痕的字眼上移開, 他看向季宿白略微慍惱的臉,勾唇壓住對方抬起的手, 手上的劍在季宿白看他一眼後收回消失在腰側。
季宿白眉心的皺紋卻沒有降下去,他越過寧歸硯看向那處水痕,上面的痕跡已然完全消失,於是抬目與寧歸硯那處之泰然的臉,走到近身前,抓住寧歸硯的手,目光落在被割了一道口子的手指上。
“寧歸硯。”
男人忽然喚了一聲。
寧歸硯歪了歪頭看過去:“嗯?”
他疑惑出聲,季宿白又突然松了手,語調冷淡:“你把人帶到哪兒去了?”
寧歸硯笑笑, 捏了捏手上有創口的那處:“你說誰?”
季宿白冷眉瞥他一眼,眼神裡既氣惱又無奈。
氣惱不過寧歸硯總是試圖脫離他的保護層, 無奈他對此毫無辦法, 若是心硬一些, 也許早早就解決了, 可寧歸硯便是拿準了他下不去手,人心這一套被他玩得漂亮。
“歷青,”季宿白回答,“你把他帶去哪兒了?”
寧歸硯張嘴“啊”了一聲, 恍若不知:“我怎麽知道,師尊,太陽要下山了, 快些回去罷?阿青他也是天一山的翹楚, 一般的小輩可傷不了他, 不過我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至少沒死。”
說完彎彎眼, 一臉無辜的模樣跨出步子要離開。
季宿白伸手拉住他,隻得到寧歸硯瞥下的目光,隨後抓住的手腕被主人抽出,對面的男人拍拍衣袖,將那不存在的灰塵拍去。
“我說了,他不會死,非要我說清楚嗎?季宿白,你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你門下的弟子了?你說你當個甩手掌櫃多好,你放著我不管,也不會生出這麽多事端不是?”
寧歸硯說著,手往後背過去一些,腕處一轉,落下個什麽東西,隨後他走近去,仰頭擋住季宿白探究的視線。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在這,你大可以問我,沒必要試探。”
“精英大賽已過,景弗也得了魁首,他現在受傷了,你應該在他身邊才對,不過你不在,那就麻煩了。”
“景弗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你應該知道吧?他在那魔界呆了十年,十年痛不欲生,這卸城又形勢錯雜的,那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魔族不知道有多少,你猜猜,有沒有他的熟人?比起讓我安分,你似乎應該先解決景弗的問題!”
“而我來此處,自然是找人敘舊的,只可惜人走了,回老家頤養天年去了,怕一生都見不到了,倒也免了這場紛爭。”
他話語裡的意思季宿白自然能聽懂,但寧歸硯狡猾的性子還是讓他有所警惕,他抬手捏出一張符籙,冰冷的氣息瞬間散開來,整個陸府都被籠罩在其中。
追尋到想要的氣息後,季宿白垂下手,垂眸在寧歸硯身後的草堆裡看了一眼,他壓著唇角,邁過去將寧歸硯的手抓起,帶著人離開了這兒。
兩人走後沒多久,隱秘的草堆中遊出來一個影子,影子將落在枝葉中的扳指包裹住,幾息的時間,再度消失。
寧歸硯被拉著往前走,手腕扯得疼,他抵著腳步,季宿白自然也沒再繼續向前,只是轉身過來。
“怎麽?不是關心景弗?”
寧歸硯甩了甩手,看著人群中閃過去的人影——是林言言。
這孩子身後跟著一個人,那人身上的魔氣雖然被遮掩,但也依然有微弱的氣息傳過來,季宿白跟著看過去,擰了眉頭。
寧歸硯從腰間取出沄瀲在手心輕輕拍打,他與季宿白打商量:“我幫你免了你那小徒弟的麻煩,你別關我禁閉,怎麽樣?”
他狡黠地說完,也不等季宿白應答,抬腳便到了那鬼鬼祟祟要跟著林言言進去客棧的男人面前。
男人身前猛地出現一個人,他被嚇了一通,見到寧歸硯的模樣,張大嘴便要斥聲,後腦一疼,便癱軟地倒了下去。
寧歸硯看了眼動手的季宿白,挑挑眉,笑著對周圍看過來的百姓解釋:“抱歉,沒事,這位小兄弟可能是因為天氣酷熱,這周圍可有醫館呐?”
有人伸手指了指方向,兩人便帶著那人離開了客棧前,不過沒去醫館,將人扔到了荒郊野外,季宿白還給人下了咒——這咒是寧歸硯讓他下的,起碼是得昏睡十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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