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硯將水杯扣下,打斷了林奇後面的道德綁架。
“師叔祖,我知道你是為了師妹好,但傳言始終是傳言, 我與師妹清清白白的,若是真應了, 才是害了她的清白, 您說是吧?”
林奇沒想到寧歸硯回拒絕得如此果斷, 他臉上的神色凝固了一瞬, 張嘴欲要爭辯一番,寧歸硯便又再次開了口。
“女兒家的清白自然是重要,可若是將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看得太重,痛苦的不單單是您, 而且小言是個很活潑的姑娘,我覺得,相比於相夫教子, 她似乎更希望下山懲惡揚善, 您不妨摒棄心裡的那些固有想法, 作為一個父親,問問她的意見呢?”
寧歸硯的眼睛被蒙著, 林奇卻似乎能看見那眼紗下的審視,他攥緊了手,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壓著自己的腦袋點頭。
“你說的對,是我唐突了,不必將我方才的話放在心上,作為一個父親,難免著急了些,我們不說這個,這梅花酥裡面還放了些山楂,你再嘗嘗?”
林奇一邊說,一邊將梅花酥推過去,他眼周的褶皺堆在一起,裡面似乎暗藏許多生出的隱秘,因此顯得那張臉充滿算計。
寧歸硯應聲拿起一塊,咬上一口裝作在細細平常的樣子,隨後點頭的幅度大了,驚歎著:“確實能嘗到一些山楂的味道!”
林奇沒在閣安居逗留太久,和寧歸硯聊了些長老堂上的事情,又暗搓搓拉攏了一番,得到寧歸硯模棱兩可的回答後他就離開了。
走後寧歸硯回到書案旁,低頭看了眼桌上還沒吃完的梅花酥,隨後走到門外,抬手在胸口猛拍一下,方才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季宿白早從屏風後出來,他遞過去一條手帕,另一隻手捏著一塊梅花酥,盯著那酥看了幾秒後,將其捏碎,面色有些沉沉。
“他給什麽你就吃什麽?”
寧歸硯擦了擦嘴,挑眉抬目:“他總不能下劇毒吧?最多是一點讓我比較聽話的藥,不過你看出來是什麽藥了?和付長老的,是一種?”
聽到付清,季宿白的臉色更不好了,他轉身,從書案上拿起剩下的梅花酥收入儲物袋,然後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寧歸硯知道對方不放心,自己也有點,於是乖乖走過去坐下。
後肩覆上冰涼,顫了下的肩膀被定住,約兩刻鍾後,季宿白才收了力,此刻寧歸硯額頭上已經冒了汗,於是在身體裡衝撞的那股冷意融為溫熱的水。
緩過來後,季宿白給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收起手帕時,閉眼的寧歸硯忽然張嘴。
“季宿白。”
季宿白抬手壓著他的唇瓣抹去些許余下的食物碎屑:“怎麽了?”
寧歸硯隨著抓住那隻壓得他有點疼的手:“對我這麽好,不怕我一刀捅進你的心臟啊?”
季宿白低下頭,在男人唇瓣落了一吻:“那你來。”
閣安居呆了一會後,季宿白帶著那點沒吃完的梅花酥去了後山。
付清被安置在後山的冰川石床上,那樣可以起到一點壓製體內毒素的效果。
每日這個時候林自潛都要去後山給付清清一下身體裡的毒素,免得人過於痛苦。
季宿白沒直接過去,而是叫了林言言一快去。
林言言一開始還有點懵,知道是寧歸硯讓師尊來的,就跟著去了。
她跟在季宿白身後,好奇地看著對方的背影,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
“師尊,”她小心地喊了一聲季宿白,對方轉過身來皺眉,便接了話。
“師尊,去看大長老,叫我做什麽?”
季宿白步伐不停,他看向不遠處的上山的路,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到時候你會知道的,而且景弗不是需要一些藥?等會你知道怎麽做吧?”
林言言了然,點頭:“啊,好的師尊,我知道了!”
後山的人不多,除了林自潛和幾個藥堂的弟子,就是一些修為不錯的門內弟子在守著,因此兩人靠近的時候便有人出來了。
見是季宿白,幾人迎上去,季宿白揮手,幾人便點了點頭將不遠處的山洞石門給打開。
林言言跟著進去就能感覺到一陣冷意,是和季宿白冷厲的靈力完全不一樣的,像走入了刺骨的寒風裡,比山頂的風雪帶來的冷意還要盛些。
她搓了搓胳膊,穿過一道格外長的通道後,看見了一張用冰製成的床,上面躺著付清,旁邊是林自潛,此刻正調試著什麽藥。
林自潛瞧見,停下手裡的動作,起身抱拳:“掌門。”
季宿白“嗯”了一聲,抬手往下壓,他看向冰床上的付清,沉聲:“怎麽樣了?”
林自潛同樣投過去目光,隨後歎息一聲搖著頭:“又試了兩種藥方,還是不太行,只能靠這寒床和佛宗的藥捱著,要是再找不到解決的方法,恐怕只有數月的時間了。”
他說完,低下頭,歎息依然未斷。
季宿白聽著,看向寒床上的人,付清那張溫和的面龐已經凹陷下去,臉頰上浮現出深色,嘴唇白泛著紫,顯然是中毒的現象。
他蹙起眉頭,手在腰間一晃,拿出他在寧歸硯手裡拿過來的梅花酥。
林自潛看著怔了神,見季宿白將其遞過來,面色露出疑惑和驚訝。
“這是... ...”
他看著看顯然已經被人動過的梅花酥,也伸手接過,低頭聞了聞。
季宿白問:“你看看,這梅花酥裡,有什麽東西?我對丹藥了解不深,還需要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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